后来的几年里,狄述不停的听说妹妹的事。
一开始的担忧,后来的震惊。
果然她不是一般女孩子,有爹的血脉,有宁家人的血脉,她果然不同一般女子。
可同时,他也无比担心,还没大婚就与那殿下在一处好不好呢?
虽然他并不是个保守的,可是事关自己的妹妹,狄述总怕她受委屈。
尤其是,疼爱她的爷爷也过世了,她还能依靠谁呢?
大伯三叔四叔再亲近,毕竟也隔着一点。
与她极好的宁蕴还没独立起来。
那时候,狄述真是愁得夜不能眠。
后来渭北出了事,宁家的死了好多个……
可他的妹妹芝芝却像是浴火重生一般,不仅没有倒下,还站的更加稳固了起来。
然后太子病故,她一力回京镇住了临京城的局面。她甚至敢手刃朝廷命官。
狄述听了太多妹妹的事了,他想不愧是爹亲生的女儿,妹妹身上有远超过他的很多东西。
那一次,妹妹遇险,被塔族残兵堵在山间那一回,狄述收了信报赶来,面上端得住,心里像是当年听闻爹已经死了时候的害怕。
要是妹妹出事了,他……还活着做什么呢?
还好他来的及时,还好一切都来得及。只是还不能见面。
终于敢去见她的时候,狄述前一夜枯坐在院子里,一夜未眠。
见了面,千言万语,都抵不过妹妹那怀疑的眼神。
是啊,当年对于她而言,是家破人亡。死了也就罢了,可是没有死的人活着,告诉她他们是敌人。
而爹还是间接死于娘的手里。
她如何承受?十几岁的姑娘,她如何受得住?
狄述那时候想,明明是与卞氏相似了八九分的容貌,可是她们完全不一样。
妹妹也是有了孩子的人了,她勇敢,负责,也毫不惧怕这世间的艰难。
她心里有恨,可是更有面对这份恨意的勇气。
当然,她也有爱。哪怕只是一个照面,他就看得出,妹妹心里不荒芜。
再见,终于听着妹妹那小小的孩子叫他一声舅舅,他几乎当场就哭出来。
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可是有真的觉得这一辈子都圆满了一般的幸福。
他坚定的想,自己这一辈子已经毁了,可一定要保住妹妹的一辈子幸福。
还好。
还好他做的总算有用,还好妹妹比他想的更优秀。
她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那么合适。坐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依旧对她情根深种。
哪怕是江山都给她,也还是爱她的。
狄述想,妹妹值得。
大婚之前,狄述去了一趟关着卞氏的地方。
那是一个小小的尼姑庵,里头不过七八个人。再加上一个卞氏,还有伺候卞氏的两个人而已。
他知道那是妹妹的意思,不许卞氏留发,不许她穿华丽的衣裳,只能穿僧衣。
饮食上,不限制她吃什么,但是过去那种精致的绝不能有。
甚至,人参之类的补品都给她吃着,芝芝不许她早死。
只是,也不许她的余生有一点色彩,整个尼姑庵里,她能去的地方极少,而所有她要去的地方,连一株绿草都不许有。她能看见的,都是灰暗的建筑以及棕黄色的帷幔以及蒲团。她每天都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念诵经文。
虽然日子不能说难过,可是如果每天需要念的经文念不完,那就不能吃饭不能睡觉。
对于卞氏这样永远自私的需要人捧着的女人来说,这样的日子太难过了。
区区几年,她过去的美貌就不剩下多少了。
狄述几年来第一次来看她。
卞氏麻木中看见了狄述,眼睛一亮:“你总算是来了,你是来接我的么?走吧,快走吧!去哪都好!”
“母亲,你不问我这几年过的好不好么?我可是塔族六王子,如今大晋一统江山。我这个前敌人的余孽活的如何,母亲不在意么?”狄述站在那,似乎心里那些恨意和不甘心都没有了。
过了这些年再看,发现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自利的女人。
哪怕她是他的生身之母。
卞氏沉默了一会,便摇头:“怎么会呢,你是她哥哥。她和你亲近。”
“是么?你知道,我又不是宁家的子孙,母亲,你后悔么?要是你没有带我走,没有害死爹的话,你如今可是当今陛下的生母,何等尊荣?你后悔么?”狄述问着,嘴角翘起来。
“我怎么会知道,我还不是为了你!你是塔族王子,留在大晋是死路一条,我还不是为你么?”卞氏烦躁起来。
“为我。”狄述轻轻摇头:“你是为你自己。”
“这些年,你知道我经历了多少次暗杀投毒?莫汗蒙越是捧着我,后头就越是有人要我死。前前后后,我躲过了多少暗杀。就算我是塔族王子,可我自小在大晋将军府长大,塔族谁人能服我?你根本没想过,这些年我如何在夹缝中生存下来的。”
“你也确实想不到,你能将刚带回塔族的儿子丢下几个月不管不顾。你享受自己成为小王后的荣耀。我在凌城拼命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在与后宫争宠,你享受莫汗蒙对你好,满宫的嫔妃都不及你一个得宠的荣耀。”
“我如今明白了,你其实没有心。你只在乎自己过的如何。你就是个自私,虚伪,又蠢又毒的女人。你害死了宁大将军,不曾有过片刻后悔。莫汗蒙不管对我如何,你不能否认他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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