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一个略显矮小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酒馆的侧面,他右手从容的撑着一把黑油伞,而他的身后正是一扇洗手间的窗子。
停顿了一下之后,黑油伞在簌簌而下的雨帘当中徜徉而去,那个方向正是这里的市民经常去礼拜的圣西索大教堂。
在这片大陆,人们笃信宗教,他们信奉一个主神、一位导师和一部经典。
但是,因为对经典的理解不同、解释的不同,人们渐渐开始分化,最终形成了两大教派,光明教廷和神圣教廷,北方国家的人们几乎都信奉光明教,而南方的国家自然都信奉神圣教。
宗教的力量是巨大的,远远的超过了世俗的法律和等级制度,就算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必须经过教廷的加冕才有真正的合法性。
德玛帝国深处人类区域的最北端,信奉的自然是光明教廷,而圣西索大教堂正是光明教廷旗下的教堂,它和伊尔塔城外光明教廷的神殿遥遥相对,让人们崇拜,让人们信仰。
这时,随着一阵马蹄踏过积水的声音响起,一辆朴素的马车来到了圣西索教堂两百米外的一个巷口,随着马车缓缓停下,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撑着雨伞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和马车不同,中年人手中的雨伞相当精致,雨伞的伞柄更是比一般的雨伞粗了两圈,显得相当华贵和结实。
将马车的缰绳拴好之后,这个中年人便以极为虔诚的姿态向着圣西索教堂走去,这个精致雨伞下面的中年人正是奇诺·阿尔巴亚。
宗教气氛笼罩下的子民自然每天都要向诸神祷告,但是,像奇诺这样每天都到教堂祷告的却并不多见。
从他风雨无阻的坚持,和距离教堂两百米就下车的态度,足见这个人的虔诚,但是,谁都不知道,其实他每一次的祷告都是一次忏悔,而且,他所忏悔的并非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原罪,而是他难以磨灭的往事。
他本事贵族,二十几岁就成了德玛帝国军事部门的财务官,但是不知为何,自从十六年前人类和兽人的那次大战之后,他便卸甲归田,一心在家虔诚的修书和祷告。
有人说,他是在为那场大战中的杀戮而悔恨,也有人说,他是厌倦了官场的勾心斗角,无论怎样,他最终还是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从此之后,人们忘记了他曾经在战场上立下的汗马功劳,忘记了他曾经获得过两大教廷一同颁发的勋章,甚至都忘记了他这个人。
人们只知道,在这座城市中,多了一个十六年来风雨无阻来教堂祷告的普通人。
伞外依旧是大雨滂沱,虽然他虔诚而沉默的向前走着,但是,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可以看的出,他内心并不平静,十六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
就在某一个时刻,他迷离的目光陡然一滞,脚步的节奏也慢了许多。他并没有回头,但是他却感觉的到,他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又多出了一柄雨伞。
那柄黑色油伞的下面是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和他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在这样的一个鬼天气里,街上几无行人,所以那个伞下的少年便显得格外突兀。
下一刻,奇诺突然改变了方向,他不再向着教堂的方向去走,而是一转身钻进了旁边的一个窄巷,也是一个死巷。
和他预想的一样,他身后的那柄黑油伞也缓缓的走进了这条窄巷,没有迟疑,也没有掩饰,那个少年就是奔着他而来的。
这时,奇诺缓缓的转过身,透过雨帘,他看清了那柄黑油伞下面的少年,那是一张只有那个年纪才会拥有的帅气面庞。
稍稍犹豫了一下,奇诺轻声的说:“孩子!你认识我?”
“不认识!”
少年平静的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哈哈!”
奇诺爽朗的一笑,并未对他已经预想到的危险而感到畏惧,“那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或者,你能告诉我你为谁工作吗?”
他可以肯定,他并不认识这个面容清秀的少年,而且,他还可以肯定,这些年来他从未得罪过什么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亏心的事。
一直到现在,他的一生极为干净,除了那件他念念不忘的往事。
但是,他相信眼前的少年应该不会跟那件事有什么联系,毕竟,那件事发生的时候,眼前的少年是不是已经出生还未可知呢。
对面的少年依旧平静如常,但是这份平静放在一个少年的脸上,却有一种难以明说的怪异和不自然。
少年尴尬的一笑,将黑油伞换到了左手,冷冷的说道:“我跟着你是为了杀你,至于我的名字,也许等一下我会告诉你的。”
听到一个孩子能把杀人说的如此平静,奇诺也是感到极为好奇和惊讶,他点了一下头,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意,“好!那我就不问了,不过,孩子,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吧,打打杀杀的事情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知道吗?而且……”
说到这里,奇诺的目光突然一冷,“而且,说真的,我不想再犯下什么罪孽了,特别是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
雨水顺着黑油伞的边缘极速的下落,甚至比天上落下的雨滴还要急促,少年清冷的目光看了奇诺好半天,他确信这个中年人是真诚的,但是,他却不能放过这个人。
轻轻的抖了一下袖口之后,少年的右手上诡异的多出了一把手术刀,它轻盈而狭长,线条像是一片美丽的柳叶,“也许,我并不是手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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