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高高的松木杆上面挂着一排铁丝,那是电视天线。
推开门进去,一个都那么熟悉,光棍儿的家里自然很乱,厨房厚厚的一层灰,不知道多久没有做饭。
爷俩都是去前屋的奶奶家吃饭,没了媳妇还有老妈,至少不至于天天吃不上顿热乎的。
典型的东北大炕,铺着廉价的炕革,炕上是一方红松的柜子,里面堆放着绣着鸳鸯恶俗图案的被子。
炕上是一方小炕桌,炕桌子上摆着一个搪瓷的大茶缸子,里面泡着“猴王牌”茉莉花茶,那是风靡全国颇具特色的穷人专用茶。
不远处的柜子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特有复古感觉的频道扭可以换12个台。电视机滋滋啦啦地播放着《西游记后传》,鬼畜版的大师兄正在那嘲弄对手: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爸,我回来了。”
于洋长呼了口气,看着坐在炕桌前的往炕上一扔,坐到边上端起茶缸子咕咚了几口茶水,熟练地吐出了茶叶梗。
于洋的老爹叫于永贵,很有时代特色的名字。常年在林场抗木头给了于永贵一副强壮的体格,肩膀上两块“肉疙瘩”鼓胀着,那是林业工人的象征和骄傲。
于永贵当年也上过高中,学习成绩一直不错。但他是家里的老大,于洋还有一个叔叔两个姑姑。家里稍微出点问题,于永贵这个老大必须义无反顾地辍学干活,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想着以前的事,看到如今还未苍老的父亲,于洋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见儿子回来了,于永贵笑道:“正好,我正愁割豆子忙不过来呢。你奶奶知道你回来,肯定在前屋包饺子呢。走,去帮着包饺子去,你奶奶今天去林业站赶集买的肉。”
两个人的情绪自不相同,于洋是恍然隔世,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于永贵和林曦一样,平淡的一如清晨山间的薄雾,习以为常。
真正的家徒四壁,去年的黄豆收购价是七毛钱一斤,除了公粮和农业税,村里镇里的提留一交,也剩不下多少钱。
墙上挂着一张世界地图,沉重的红松桌子上挂着一个镜子,旁边是很古老的相框。
里面父母的结婚照一如那个时代,两个人穿着军装,将脑袋挤在一个小小的相框内。
于永贵起身把电视关了,装作不经意地将结婚照放进抽屉里,从后面推着于洋的后脑勺,及拉着鞋朝着前屋而去。
于洋嘿嘿傻笑了一声,跟着老爹去前屋洗手包饺子,于洋擀皮,奶奶的手太巧,根本跟不上。
小花猫估计是闻到了肉馅的味道,在面板前转悠着,被爷爷粗暴地扔到地上,不满地喵呜了一声。
“洋子,还有一年就高考了,咱家祖坟上也能冒冒青烟,出个大学生了。”奶奶边用手捏着饺子,边用一种打趣的语气随口说着。
于洋点点头,心里当然清楚按照正常的路来走,只怕自家祖坟上这青烟却不是一帆风顺的。
自己现在学的是文科,这时候还是人文关怀党,觉得自己上大学当个记者什么的,为这个世界带来更多的公平公正。
结果等到了大二,自己和林曦都成了科技党,觉得只有展生产力才能让两个人的理想更快实现。然而就是那一年,林曦出了车祸,于洋退了学,弃文从理。边打工边学习,没让家里知道,苦熬了两年考上了科大。
生活大多如此,没有人能够脱时代的烙印——正如此时的于洋和林曦,时代带给他们的烙印不是因贫苦童年而哭泣自怨,而是让他们有了为社会的进步而奋斗的理想——让更多的人更好的活下去。
他们是最后一批从小灌输为祖国四化建设而努力奋斗的孩子,他们是第一批长大后现大家不再提无私奉献的孩子;他们带着最后的理想主义时代的光芒,却不得不去面对真实而又残酷的世界。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于洋没有后悔自己上一世的选择,但今天却不想把上一世的路重新走一遍。
他想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社会分工的加剧,不再是天才主宰科技进步的时代了,可以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学科分支的繁复,在这个时代,即便穷尽一生,靠自己也只能在某个小领域有一席之地。学科分支的繁复,在这个时代,即便穷尽一生,靠自己也只能在某个小领域有一席之地。
科技的展需要前置科技,于洋脑子中记着前一世的很多东西,但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方向。正如很多人知道裂变聚变的原理,但没有相应的工业基础,谁又能造出来那东西?
反倒是那场前世最后一年,席卷整个世界的经济危机给于洋心里带来的极大的感触。
听着家里人的念叨,于洋的心头忽然涌出了别样的想法。
“或许,这一世该走一条不一样的路,告诉这个还有种叫共同富裕按劳分配的方式……可这条路该怎么走?”
心里装着事,肉馅的饺子也吃不出味道。
家里一年也舍不得割几次肉,又没有冰箱,今天这顿饺子,只怕也是奶奶知道自己要回来,走了十几里路去林业站的集市上买的。
于永贵不知道儿子在想什么,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破例给于洋倒了一杯。今年庄稼长得不错,于洋也马上要上大学了,于永贵的心里高兴。
野山参混合着鹿茸和蜂胶的白酒出阵阵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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