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素白的月光,落在地上似霜如雪,蕙兰阁里,烛火朦胧的光芒摇曳着萌生了几分暖意。
段芷溪静静瞧陆雪琪一眼,粲然微笑:“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么?”段芷溪怅然,当时第一次见这个小丫头的时候,她也就只是个爱管闲事儿,胆儿又小的小丫头而已。当时在怡然小筑,聂长言只拿剑那么微微吓唬了她一下,她便就吓得摊在了地上。可后来,回到帝都,段芷溪才发现原来这个小丫头不只单是个小丫头而已,她还是欧阳晗的……朋友。有多少次段芷溪看着欧阳晗为了她跟别人发火,当她伤心的时候他也会陪着她伤心,当她落寞的时候,他也是极不高兴的。
渐渐地,段芷溪发觉,陆雪琪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早已经取代了她段芷溪在欧阳晗心目中的位置。好似,当年欧阳晗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悉数对着陆雪琪做了一遍,他把曾经对自己的温柔全部都转移到了陆雪琪的身上。
她,眼睁睁看着欧阳晗“变心”的她每一次看着欧阳晗为了陆雪琪,眼中泛出一抹抹不忍与柔情,她的心就仿若刀绞一般,疼得她说不出话来!一直一直,一次一次都是这样。
直至今日,段芷溪才知道为何欧阳晗会那么容易地就喜欢上陆雪琪,原来她便是欧阳晗想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的雪儿。段芷溪,她比谁都清楚虽然她跟欧阳晗是青梅竹马,她也可以称得上是欧阳晗这一生……除了宇文雪之外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可是,即便是这样,她不也是完美地输给了宇文雪么。
当初,世人都以为宇文雪去世的时候,欧阳晗都不可能完完全全地忘记她。如今,她又回来了,欧阳晗就更加不可能那么简单地就放弃她了!
唉!段芷溪不动声色地微微叹了口气,她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呢。宇文雪若不来闹婚,欧阳晗就已经接受孟涟衣,想要迎娶她为妻了。如今又多了一个宇文雪,又有什么不同么。说到底,从那一刻起,欧阳晗便就不再属于她了,不是么?那她又何必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呢!她不是也放下了么,她不是已经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参加欧阳晗的婚礼了么,她不是告诉太后自己会祝福欧阳晗与孟涟衣的么?
那么,为何,她又流泪了呢?
段芷溪面上虽略微带着丝笑,泪珠滑落的痕迹曲折又有些剔透,令宇文雪看在眼中无比的酸楚,她一字一句道:“芷溪……姐姐,你哭了?”
宇文雪不说话还好,她这冷不丁一开口,段芷溪便再忍不住,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欧阳晗,她最喜欢最喜欢的欧阳晗,终究还是失去了。小的时候,他们最好的时候她便就已经想过这样严重的问题了那时候,她想,欧阳晗是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而自己也是心里只能装得下他一个,若有朝一日他们……他们迫不得已分开,她又能怎样。可是如今他们分开也快一年了,她能怎样,她还能怎样,除了远远地看着欧阳晗,默默地祝福着他,她还能再做些什么。似乎,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吧!
毕竟,她还是放不下欧阳晗吧,而且好像她也是听了自己说的话才忍不住落泪的。想到这里,宇文雪眼角颇有不忍之态,欲伸手握住段芷溪的手加以抚慰,只是犹疑片刻,却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来。谭奕枫没有错,他的所作所为虽然多有不善,却也是事出有因,他也曾是个天潢贵胄,虽则他不是谭将军府里的嫡出公子,可他却自小聪慧伶俐,深得将军与夫人疼爱。若不是当年武硕王与欧阳叡种下那样的恶果,她想,如今的谭梓风将会是欧阳晗、段慕尘与上官宾彦的合体,肯定也是一个有勇有谋,能文能武的俊俏贵公子。却不是如今这般,一个商人,按他的话说居于士农工商最底端。现今,宇文雪才能够深刻地体会到谭奕枫当年说出这句话的心酸与无奈!
若不是经历了从云端坠落谷底的悲戚,当时他的眉宇间又怎会又那么多的疲惫与无奈。就是因为体会到了谭奕枫这么多年来虽然生活艰辛,却也不曾放弃复国报仇的那份执着,她才不得不去帮他,哪怕是这样的帮助很有可能会伤害到曾经她最亲密的知己朋友。譬如欧阳晗,譬如凌依依,将来还有可能会是邱心月……
她虽然知道有些事情是不仁的,却又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忍着心也想让它成功,这,便是她的使命。既然她终究是敌不过天的,那她便宁可到最后拼个头破血流却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说放弃!
宇文雪的神气里带了几分诚挚,一字一字道:“芷溪姐姐,你别哭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若寒……欧阳晗他师兄给他送来了续命散,他的时间不会那么短了!”欧阳晗就是段芷溪的天,他能够多活哪怕是只有一天,对段芷溪来说恐怕是最好的消息。
果然。段芷溪舒缓了眉峰,温然道:“真的么,是离源送过来的么?”离源,他是欧阳晗的大师兄,摇光掌门的得力大弟子,倘若真的是他给欧阳晗送来的续命散,绝对可信,绝对管用!
“没错,前些日子离源师兄过来给欧阳晗送来的。他说的花里胡哨的,还说什么清师叔经历了几天几夜才炼制好的!”宇文雪说了这番话出来,自己也平静了许多,只是段芷溪目色阴沉,似有乌云层迭,清师叔,欧阳晗的那个诙谐幽默,却是没有什么真才实学的,他炼制出来的虽说也经过了几天几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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