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周家,又有镇北侯和周夫人在跟前,这个面子,沈晔还是要给的。
他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周景年已微微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世叔这边请。”
周夫人被他的突然出现闹得一愣一愣的,偏过头看着镇北侯,“他想做什么?”
镇北侯看着周景年玉立挺拔的背影,摸着下巴,露出了了然的微笑,“还能做什么?”揶揄的斜了一眼,“男子汉大丈夫,自己的媳妇就要去争取,这次要是败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您说什么呢?”周夫人几乎要扶额了,“看那样子,安定候就不乐意将女儿嫁进我们家来,连您出面都碰了钉子,景年一个晚辈,能做什么?”心里不无担忧,“那孩子性子又冷又傲”又有些懊悔,“早知如此,我方才不该急巴巴的告诉他,倒让他寻上门去了。安定候虽说婉拒了这门亲事,可也不是没有转机,人怕对面,您诚心过府去求几次,难道安定候就好意思拉下脸来拒绝?况且看他的样子,也是真心疼女儿,若是女儿点了头,想来他多少要踌躇几分吧?”
n。.;“这么些年景年在我面前都没什么好脸色若是将人得罪死了,婚事毁了是小,两家情分断了是大!”周夫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你就这么不放心那小子?”镇北侯笑盈盈的,亲自将已经冷了的残茶泼掉。到了一杯热的,往周夫人面前推了推,“你不必担心。景年鬼点子最多,别看他平时冷着脸,可看人下菜,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他可比我们都清楚!”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惹得周夫人一连瞪了他好几眼,“这门婚事若是成不了呢?”
“那又有什么?”镇北侯笑了笑。“京都多得是名门闺秀,你慢慢挑,总能挑几个出彩的。”
那我便。此生不复娶。
周景年的声音犹历历在耳,周夫人蹙了蹙眉头,无奈的摇头,“那孩子素来执拗。此番认定了沈二小姐。恐怕一时半会也瞧不上别人家的女儿。”
还真是周景年本人认定了。
镇北侯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测成了真,面上笑容更盛,“你太小看景年了,即便是他和沈二小姐的亲事一时落不下来,他有得是本事将沈二小姐和别人家的亲事搅黄,到时候沈二小姐可不得不嫁入我们家了吗?”
周夫人眼睛蓦地睁大了,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才挤出一句:“女儿可不比男儿。婚嫁是一辈子的大事。沈二小姐可是好姑娘,别耽误了人家一辈子!”
“横竖沈二小姐还小。也不急在这几年。”镇北侯眨了眨眼睛,笑着安抚她,“好了好了,我们的儿子不是那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莽夫,孩子大了,自己有自己的主意了,你就不要操心了。”
好意思说,小儿子这性子还不是你和你那老子惯出来的。
周夫人心里嘀咕着,瞪了镇北侯一眼,不说话了。
镇北侯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热茶,微微一笑。
沈晔随着周景年走到了湖边的一处亭子中,此处视野开阔,往左可以望见波光粼粼的湖面和红绿交映的荷花,往右便能看见藕香榭的一个尖尖角,来来往往的人都尽入眼底,旁人也能看见他们,却因离得太远,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这也是周景年就近选择这座亭子的原因。
沈晔作为长辈,自然不会先开口,自行在亭子的石凳上坐下,手指在石桌上轻点。
“这是今年的新茶,庐山云雾。”周景年将两个杯子斟满茶,随即坐在了对面,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知世叔喜欢什么茶?”
伸手不打笑脸人,尽管憋了一肚子的气,沈晔还是点点头,赞了一声:“真是好茶。”然后才答道:“我喜欢普洱茶。”
“普洱味重且沉,寻常人极少爱喝。”周景年笑了笑,“倒是世叔懂得欣赏。”
“不过是个人口味罢了。”沈晔心里膈应着,对什么都不太热衷。
周景年抿了几口茶,放下了茶盏,忽然敛笑,正色问:“恕我冒昧,不知世叔为何不赞同我与二小姐的婚事?”
有人会这样当面问吗?
想到方才在藕香榭他的种种逾越之举,沈晔的脸色沉了沉,又舒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二公子乃是人中之龙,锦绣前程触手可及,小女却自幼被我捧在手心,如今年近十三却依旧不知事,如何能高攀二公子?况且我打算将她留在身边多教养几年,日后行为处事也会更为稳重。”
“如果我愿意等呢?”周景年静静的听他说完,冷静的问。
沈晔一噎,顿了顿,才说道:“小女无才无德,担不起二公子厚爱”心里却在嘀咕,婚姻大事都是由长辈操持,什么时候有晚辈自己出来谈了?
“那么,是世叔对我有所不喜了。”周景年的脸色看起来颇有些苦涩,“我与二小姐同样生在公卿之家,彼此年纪也恰当,我虽不才,却自认德行没有亏损,不知世叔不喜我何处?”
沈晔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捉摸不定。
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形。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说话多半不会赶尽杀绝,总是含蓄委婉,给人留三分颜面,日后才好相见。周景年的话,几乎就是赤/裸/裸在问,他这个做父亲的,到底对他这个求亲的,有什么不满。一般人家拒绝提亲,十有**的理由是八字不合,这也是最体面的婉拒方式。沈晔还未看过周景年的八字,也只能委婉的说自己的女儿年纪还小。不然呢,难道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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