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退朝出了垂拱殿,一脸喜悦之色,正要往承乾殿给李世民报喜去,高士廉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走到长孙无忌身边低声说道:“长孙大人,你说皇上今天,不,不,是太上皇今天乍的了,既是禅位给皇太子,却又不传皇太子上朝听旨,这传位本应举行大典,太上皇却突然来这么一着,搞得如此兵戈森严的。”
长孙无忌笑道:“依我看,太上皇之用心良苦,你想,若是皇太子在场必是百般推托,皇太子若百般推托,这禅位之事东推西让成何体统?至于殿外兵戈林立,是做给众臣看的,禅位之时,钦命封德彝、萧禹为左右仆射也是做给众臣看的,说明太上皇龙威不减,禅位之时帝权在握,禅位属正常之举,别无他因.”
“或许世人对玄武门事件有看法,皇上这么做是想向世人说明玄武门事件纯属正义之举,并无夺权之嫌。今天之事,足以说明太上皇之胸襟不逊舜尧呀!”
高士廉听了笑道:“长孙大人这么一说,我倒明白了。”
长孙无忌亦笑道:“明白便好,咱这就给皇上贺喜去。”
正说着,便见屈突通、裴寂、魏征等人也随后跟了上来,唯独不见封德彝、萧禹两个出来,长孙无忌心想:这两位太上皇钦定的首辅大臣必是到太上皇那里去了,遂觉得他们几个也该先到太上皇那里去的,便朝众人道:“是不是先到太上皇那里去?”
众人亦会意,遂折转回头朝垂拱殿寝宫去。
再说李世民一早起来洗漱完毕,用了早膳,在厅里坐了一回,按往日这时候便有大臣来请旨或者进奏章的了,这天上午却一反往常,竟没有一人到承乾殿来。
李世民却觉得心里空落起来,一个人坐在厅子里,偶尔翻翻那些已经阅而难批的奏章,多是各部呈上来各州县诉苦奏章,其中涉及田地荒芜贼盗蜂起、中原内地流民拥塞,亦有本奏贪官盘剥之事。
这些涉及国策之事皆需制定国策治之,可自玄武门事件以来,国家大事都是遇一件商议着解决一件,至于战后如何治理还没有办法。
李世民想:战争中运筹帷幄,他多都胸有成竹,可这和平治国方略他却心里没个底。如今北征大局已定,是该考虑战后治理的问题了,这么想着,便唤侍卫传长孙无忌、封德彝、萧禹、高士廉、魏征等几位大臣来,自个看着独坐在大厅里无聊,遂出了大厅来,看花园草地那边长孙氏、萧妃、杨妃几个带着孩子在那边,遂也朝那边走去。
那时侯,李世民的几个妃子坐在亭子里,杨妃抱着恪儿,萧妃做着针线,长孙氏侧着头看宫女带着承乾在草地上放风筝,李世民看着这一家子忽然想起玳妃来,遂心里有一种酸楚涌上来,细想那天自己一定太伤了玳妃的心了,她每每怀念旧情也是情理中事,若无此心情倒是无情呢。
况且自己阴差阳错,若没西山那次偶遇,种下那牵情祸根,那有后来这般牵挂?既成牵挂,自己又如此对她,想她个弱女子怎能承受得了?这般想着,便更觉心里痛楚难忍。
可又转想,自己毕竟身系国家社稷,走一步路说一句话,都系于国家社稷安危之中,与玳妃这段情缘若昭然于世人,莫不说后世留下笑柄,当世有何议论当始料未及!
遂强忍下心来,按耐着不去想了。自走近和宫女放风筝的承乾,坐在草地上。那宫女见了李世民,放开了承乾,转身朝李世民道安,那承乾见了李世民,却放了风筝跑过来扑在李世民怀里,李世民笑道:“乾儿乍把风筝放了?”
那宫女急忙去抢那风筝线盒,可那风筝线已放尽,承乾甩手时,那风筝已随风拖了线盒数长丈远,待那宫女抢住那线盒时,那风筝已随风飘摇几下,从高空坠了远处的树枝上了。
李世民看着又朝承乾笑着嗔道:“你看你看,放了这么高的风筝,你一甩手,便掉了下来,系机不殆,殆则前功尽弃矣!”
那时长孙氏几个见李世民坐在草地上,也都走了过来,那李世民说话时,长孙氏正走到了他身边,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句“系机不怠,殆则前功尽弃矣”瞬间触动她心事,猛想起怀承乾时作的那个不祥之梦,如今这句话又出自李世民之口,想着未来天子,金口玉言,莫非将来真是应在承乾身上?
那长孙氏不想则已,这么一想,脸“唰”的变的纸般惨白,神色慌乱的仿佛着了魔般,杨妃和萧妃见状都好生奇怪,惊诧道:“姐姐,你乍的啦?”
李世民回头见状,也慌了神,站起来扶了长孙氏道:“这是乍的啦?刚才还好好的。”
那长孙氏定了一回神,脸上才露出一丝苦笑道:“没啥,没啥,只突然感到心里堵得慌,这回便没事了。”
李世民却道:“快,快,传太医,这乍的一时便心堵了的,往常却没见过的,看看这脸色,都怪怕人的了。”遂一边扶着长孙氏回寝宫去。
那长孙氏回寝宫坐了一回,看着宫人忙忙碌碌传来太医,也就将就着让太医珍脉捣鼓了一番,太医却说,娘娘没事,恐是一时心事繁杂了些,那长孙氏自是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言明罢了。
那时李世民坐在一旁,一边听得传长孙无忌等人的侍卫回报,说大臣们都上朝去了,正心里呢喃,不知父皇搞啥名堂,又一边牵挂着长孙氏,心里也正烦杂着。
便等那太医诊了脉,又开了养神方子,着宫人拾药去,这边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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