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22岁那年夏天发生的事情,在这个事情发生之前,我一直认为父亲是像被别人所说的那样在饥寒交迫的境地中突然发现了爷爷留在布袋中的那副铭文拓本,才有了一段诡异的不平凡经历,并且他在经历中不知用什么方法得到了令人意外的财富,但他所拥有的财富反而加速了他人生的终结。
在这个夏天的一个午后,我陪着已经暮年的奶奶在新宅子中晒太阳,此时的奶奶已经82岁高龄,除了由于常年带着我乞讨导致她腿脚不方便外,身体还算硬朗。
奶奶撑着拐棍在阳光中半眯着眼睛露出了一丝微微的笑容,听着我这个唯一的亲人给她讲我这几年所见到的外面的世界:
“这小子!尽胡说,怎么还会有四个轱辘车会自己跑呢?不用马拉着就能跑?自己长腿了?”奶奶不相信地摇了摇头笑着对我说。
“真的奶奶!不但有自己会跑的车子,还有火车呢?老长了。有些人还用上了电话,张家磨那边说话我们侯家庄都能听得见。”我给奶奶解释着。
“啥?车子点着了也能跑?这海娃子!尽唬弄奶奶。”
“没有奶奶。我没有骗你,那叫火车,过几天我带你看看,还坐一会,你就知道了。”
奶奶摇摇头不相信的样子,然后仍然像我小时候一样疼爱地伸出手抚了抚我的脸庞:“那张家磨村子喊话我们侯家庄能听得见?你以为你是戏里的孙猴子啊?千里眼顺风耳啊!嘿嘿!”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门吱呀一声,村委会杨主任推门进来了,手里捏着一张纸。他面带笑容走到我们面前对着奶奶说:“奶奶!咱们村要修路了,就从你家老宅子那搭过。”
“哦!”奶奶只是哦了一声,继续沉迷在午后温煦的阳光里,似乎睡着了。
于是杨主任转过身来对我说:“公路从村西头过,占了你家的老宅子,政府会给你们家补偿款的。”说着他把手里的那张纸递在了我手里接着说:“你看你们要是对上面的条件没有意见就签个名。”
我接过他手中的纸,并没有理会上面的内容,只是有点犹豫地对他说:“老宅子已经荒废了多少年了,政府给多少我倒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只是我爸的坟就在老宅子后面墙根下,这事我还得征得奶奶同意才行。”
杨主任点点头说:“也是!奶奶虽然年岁大了,但还是没有糊涂的。这事还得问问她。”
“骂我老婆子糊涂了!”一边似乎半睡半醒的奶奶突然喊出了一声,扬起手中的拐棍轻轻地在杨主任背上象征性地打了一下说:
“老宅子政府要拆我还能挡着,那我死了到阴间有脸见毛主席他老人家?哼!不孝子的坟,你给安顿个地方迁了就行。我有我的孙儿海娃子就行喽!”奶奶微笑着仍然半眯着眼睛慈爱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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