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琦说到此处难抑愤恨,怒视着胡可思,寒声说道:“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胡可思胡道友是一位侠肝义胆的血性男儿,绝未想过他会做出如此不堪之事。当时我愣在那里,直疑自己身在梦中。
“一线天众人一见胡可思便围了过去,有人惊呼:‘胡大哥,你受伤了!’胡可思道:‘别声张,我的伤不碍事。刘兄弟他们已经上路了么?’听到有人说是,又放心似的说了一句:‘那就好。’
“有人问道:‘胡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胡可思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离开这里。至于幻风堡诸人……算了,叫上他们一起走吧。’那人应道:‘好,我这就去叫他们。’
“我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喊了一声‘不必了’,与陆师妹一起现身。
“胡可思见到我们稍显慌乱,随即说道:‘二位来的正好。这片山林中另有高手潜伏,依我看来是敌非友。咱们伤势初愈,内息不纯,恐难御敌,还是结伴离开这里的好。’
“我强忍怒火,说道:‘我们不见了一样东西,想请众位道友先帮我们找一找。’
“胡可思愣了一下,说道事有轻重缓急,遗失之物纵极珍贵,也比不上人命紧要。眼下危机四伏,还是暂且不查失物,先觅一安全处所再作道理。——众位前辈道友,设若你们当此情境,敢问失窃之事该不该查?”
十几名男宾轰然应道:“该查,该查。”鲁云亭更是义愤难平,叫道:“为什么不查?一定要查出来。那淫贼比妖孽可恶十倍,抓住他先阉后杀,碎尸万段!……你们看我干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魏文琦轻轻吐纳一下,续道:“当时我也觉得必须查清此事,于是说道:‘胡道友伤得重不重?可否让在下看看?’胡可思忙道:‘只是皮肉小伤,不劳魏道友挂怀。还是快请贵派道友动身吧,迟恐生变。’我佯作关心,径自上前察看他的伤势,却见他左臂上赫然是一个‘人’字形的创口。”
此言一出,众宾又是一阵耸动。魏文琦接着说道:“众位前辈道友想必都曾听说过,幻风堡妙风庵祖师‘无恨真人’昔年曾创‘惊鸿三式’,俱是以攻为守的剑道妙招。其中第二式‘雁阵惊寒’,出剑不离‘雁阵’之形,运劲不脱‘惊寒’之意,招快势奇,变化莫测,一旦命中,更会在对手身上留下形如雁阵的‘人’字伤痕。
“我那时细看胡可思左臂伤处,但见切口平滑,肌理井然,落点精准,剑势飘洒,正是为本门秘技‘雁阵惊寒’所伤。当今之世,会此招数者,除了家师之外,便只有我和陆师妹了。但家师其时正在庵内清修,我之前则一直与师弟们谈天,所以胡可思的伤口只可能是被陆师妹所刺。然则夜半骚扰陆师妹的歹人,不消说必定是他胡可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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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钉截铁的话音方落,满殿宾客便“嗡”的一声热议起来,不少人对胡可思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道:
“嗯,这话说得在理,那歹人一定就是他了。”
“唉唉,真看不出他居然会是那种人。”
“啧啧,想不到一线天里也出了败类。”
……
鲁云亭笑骂道:“他奶奶的,我第一眼就瞧着这小子不老实,果然是个花心大萝卜。还好当时没让他得逞,否则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说着又瞄了陆文珏一眼,将涌到唇边的馋涎吞落肚中。
沈丹羽朗声道:“诸位,此事真相如何尚未查明,此刻就下断言未免过早。还是先听魏道友把话说完吧。”
魏文琦恨恨地道:“我当时气怒至极,便跟胡可思挑明一切,严词质问他何以做出这等qín_shòu不如的行径。胡可思矢口否认,说自己是被一个修为高深的紫衣人所伤,还说那人就在附近隐藏。我绝然不信他的鬼话,便要他拿出真凭实据来。胡可思自然无以为证,又不肯自供丑行,只跟我极力狡辩。
“吵嚷之际,忽听谷口处步声杂沓,原来是师弟、师妹们等候多时,担心我们有事,一起过来查看。大家听到我和胡可思争执的言语,均已明了个中详情,不由得义愤填膺,同声指斥胡可思胡说八道。一线天众人闻言大怒,便跟我们对骂起来。
“胡可思突然大叫道:‘各位请听胡某一言!你们怀疑在下是伤在陆道友剑下,此事一时难明,请容胡某多活几日查明真相以证清白。但你们既说我们偷了“九阴玄风珠”,大可先行搜检我等行囊。’
“陆师妹道:‘不用了。我早已默运真诀查过,“九阴玄风珠”不在这里。’一位师弟说道:‘定是你们已派人将宝珠带走了,才敢说这种大话故作姿态。’我想起先前听到的言语,当即问道:‘你让‘刘兄弟他们’把宝珠带走了,是也不是?’
“胡可思不肯承认,一口咬定‘刘兄弟’等人是回一线天报信去了。我们见他如此抵赖更是愤怒,纷纷叱责他虚伪无耻。一线天众人做贼心虚,反咬一口,说我们诬陷他们,居心叵测,言语上也更不客气。结果双方越吵越凶,最终动起手来。我们不及他们人多势众,硬拼起来自然吃亏,片刻之间,便有多名师弟被他们打成重伤。
“胡可思假惺惺地喝令众人住手,说了一番自饰清白的假话,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我们救治好伤者,即刻启行,数日后赶回幻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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