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演武非比往常,只因灵应小皇子也在城上观摩。此刻小皇子腰系宝带,顶结螭珠,端坐在一架云纹步辇上,遥望着校场中变化多端的阵势,神色间虽仍是一派淡定,清秀的小脸儿上却多了几分红润。堕魂关主簿黑背豺妖侍立在旁,随时讲解妖军阵法转换之际的种种妙用。
青狮妖观看多时,见虎族军军容强盛,训练有素,也不免暗暗点头,心道:“三弟治军深得父王旨趣,在堕魂关一百多年可没少费心思。只可惜灵皇陛下并无兴兵北伐之意,三弟一心想要吞并中土,屡次请命出征,却不知陛下当年派它驻守堕魂关,无非是想图个耳根清静,又怎会如它所愿?可怜三弟执念太深,至死不悟。”
正思忖间,忽听灵应皇子脆声问道:“青阳侯,我看这些部卒阵列严整,法度谨严,不知它们受训多久了?”
青狮妖侧身答道:“皇子殿下,堕魂关守卒大多是昔年灵修太祖部众的后裔,世代从军受训,自幼便熟习军务,灵躯初成后又被臣父编入家军,严加操练,百多年前由臣弟狮尚武统领来至边关,此后演兵斗武寒暑不辍,方有如此军容。”
灵应皇子点头道:“嗯,如此雄师,当可算是我灵国天朝第一劲旅了吧?”
青狮妖听小皇子嫩声嫩气地说出这么一句豪言壮语,不禁微笑道:“殿下谬赞了。我灵国天朝最为精锐之旅,当是臣兄狮全忠统镇南荒的‘暴雪军团’,此军战力之强举世无匹,即便堕魂关内最为骁勇的猿族兵也远远不及。”
啸风虎和呼雷豹闻听此言,忍不住互望一眼,气色都有些不乐,显是对青狮妖如此看重猿族兵心有不服。然而这是主帅之言,又确然无谬,它们自不敢开口反驳,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麾下那帮酒囊饭袋太不争气,成日价只会丢自己的脸面。
灵应皇子“噢”了一声,又道:“青阳侯既说堕魂关最骁勇的是猿族兵,那为何不让它们出来演练,给小王开开眼界呢?”
青狮妖道:“殿下有所不知,本月依例当由猿族兵轮值防守,故而不能参与演练。殿下若想一睹猿族军容,可等下月再来此处观兵。”
灵应皇子顿了顿,忽然问道:“我来之前,曾听智虑王爷向父皇说起,堕魂关守军出征一线天,便是由猿族精兵当先拼杀,结果小有折损,不知可是确有此事?”
青狮妖心中一动,它这些时日一直在潜心暗查,确信军中并无密探,越发怀疑是乌毫苍狼向妖皇上表告密。此刻听小皇子言下之意,竟像是智虑王爷将此事上报给妖皇的。想到乌毫苍狼一介武将,于情于理都不会向身为文臣首脑的智虑文王告密,不免又有些疑惑。当下淡然问道:“哦?却不知智虑王爷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灵应皇子面现崇敬之色,说道:“智虑王爷司天主祭,能够预知世事,又有天目神通,可以探察幽微。当日父皇召见堕魂关派来的信使,武王、文王都在殿内伴驾,智虑王爷只看了那信使一眼,便知晓了一切。”
青狮妖霍然醒悟,想起乃父狞犷狮王曾有言道:“智虑王弟天赋异禀,妙算如神,当年曾受灵修太祖点化,在道途上独辟蹊径,自成一家,善于寻幽探秘,见微知著。它只需看到对方形貌便能知其所思所想,甚至生平阅历,实是旷世奇才,我不能及。”这番话青狮妖原本未能深信,至此方由衷叹服道:“智虑王叔法眼如电,这等事自然瞒不过它。”
灵应皇子微笑道:“小王在灵都时,常常随侍父皇,曾听智虑王爷辩研国是,获益良多。父皇常说,本朝自灵运太宗以降,历代灵皇均言:‘外事不决问狞犷,内事不决问智虑。’有这两位老贤王忠心护国,我灵朝大统才能延续至今。”
青狮妖听小皇子引述妖皇赞誉自己父王与王叔之言,急忙向南跪倒,叩首拜道:“吾皇圣眷如此,微臣谨代臣父与智虑王叔叩谢天恩!”
方甫起身,忽见城楼外奔进一员将佐,却是猿族兵统领铜头狲,当下喝道:“铜头狲,你不在南门守城,跑来这里作甚?”
啸风虎赶忙插言道:“二将军,铜头狲擅离职守,罪大恶极,一定要重重罚它才是啊。”
青狮妖近来颇为虎豹二妖烦心,它们自己反倒毫无所觉,整日价吃得饱睡得着,还总爱惹是生非,到处胡闹。青狮妖深知啸风虎与铜头狲向来不睦,这时无非想趁机陷害宿敌才说出这句高论,虽然可气却也好笑,暗骂一声“蠢货”,懒得理它。
铜头狲度过“物劫”之后,身形暴涨一倍,虎豹二妖虽也有所长进,却也只比它高了一头。此刻它甩开步伐,晃眼间奔至近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启禀帅台:灵都天使虎皮鹦鹉奉命来堕魂关宣旨,请皇子殿下与帅台速至行宫接旨。”
青狮妖不敢耽搁,吩咐啸风虎继续练兵,午牌时分方可收队,然后恭请皇子殿下移驾。灵应皇子小手儿一抬,便有四名健壮妖卒趋步上前,小心翼翼扛起步辇,四平八稳地向城楼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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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头狲跟在青狮妖身后,忽见灵应皇子回头冲自己招手,似乎是叫自己近前答话,一愕之后不敢造次,赶忙低声征询青狮妖,得到主帅允准方才奔过去庄重行礼,欠身相随。
灵应皇子问道:“你就是猿族兵的统领铜头狲吗?”
铜头狲道:“有劳皇子殿下相问,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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