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神历1770年,蓝月事件两年後,王都伊斯奈西部仍旧流水淙淙,依依的杨柳还是曼生於四通八达的水道两旁,今年春风早到,才是一月尾巴,冰封的水面已是澈底消融,一只只小巧的船儿泛荡在天蓝色的丝带上,远远看来,蓝蓝绿绿,煞是好看。
说来神奇,伊斯奈位居高地,气候本属乾冷少雨,城西的水道纵横实非自然而成,若是沿着各支水流逆行,探本溯源,当能发现所有优美清凉的春水皆是出自一座高峻如山的建筑,那正是作为王都命脉之一的水龙塔。
水龙塔以巨柱为基,千丝万缕的树藤攀满整座建筑,为高塔添上一层斑驳自然的褐绿,而巨柱顶部则有一个宏硕浩大的巨龙雕像,城西的汪汪细水就是从巨龙的血盘大口倾喷而出,塔顶的水龙宛若尚在呼吸,底下的溪水时涨时退,沙沙作响。
古人曰:「水者,人之本也。」
然而,这麽一个巍峨巨塔却是不单止人烟罕至,更无任何军队兵士看守,塔的八方只有四面残破的短墙、低垂的杨柳和急湍的涌流,噢!差点忘了,水龙塔下还有一位年迈的老者,一个久被世人忽略的传说,已经三百年没有出现他的故事了。
如此的水龙塔,今天也如期地迎来惯熟的来客,一位晃晃荡荡的少女正沿着水道一旁,碎步踏来,她的脚步徘徊在浪花与石岸之间,鼻子里哼着悠闲的调子,幼丽胜沙的淡金长发以红巾包裹,一长一短的单刃剑一左一右悬在少女的腰间。
【警告!国家重地,生人勿近。】
少女来到围墙的唯一的入口,当她轻轻伸手将松脱的指示牌重新嵌入墙身後,眼神又回到水龙塔上,湛蓝的明眸流转在急流与藤蔓之间寻觅着一个身影,数息间,少女并没有找到她所要的,於是修长矫健的双腿无声地迈出,进一步接近巨龙的所在。
踢躂。
方踏出两步,挤身於围墙的里侧,少女便停下了脚步。
“嗨,老爷子,你蹲在这儿干嘛?”少女狐疑地向墙下阴影里的一个人影说道。
阴影中的老人发了一下呆,然後才将朝天的鼻尖指向少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别声张,你会吓跑太阳的。”
苍桑的声线不见些许的焦躁,更多却是慢悠悠的懒意。
“太阳没有耳朵。”少女退至墙影里,目光飞往远方的云儿。
那老人首如飞蓬,衣衫褴褛,皱纹满布的眼帘根本不曾张开,更遑论定睛窥日:“可是南风会为她报讯,受惊的美人会远远逃开,就只怕我会捉住她的名字。”
“啊──”那少女听後便模仿剧院里的歌女咏唱起来,她的声调高亢即如杀鸡:“阳君波罗斯的某位女儿啊,你当忌惮,水龙塔下的目光,莫使护老的仁慈玷辱父上的威严,更别让邪念刺穿你一身辉煌的长衣!逃吧,远远逃去吧!往天涯海角去吧!”
刺耳的鬼话让那个老人眯开一对老眼,他剧烈地擦磨着沾沙带土的双手,使大地的粉末自手心的罅隙落入风里,再被吹出一段距离,最後回到母亲的怀抱。
“很好,她获悉你的善意了,美好的白天也因你而少却宝贵的一秒。”
“很好,你察觉我的存在了,跑调的乐曲也因此而重获原来的拍子。”
老人皱了皱眉,不高兴地抱怨道:“华勒丝,你不该现在打扰我的,约定的时间还没有正式到来,这一回的训练也要等上彼德才能够开始……”
金发少女摇了摇手指,反对道:“不不不!老爷子,那你就错罗,早到又无事可做的人,难道不应该让时间流逝得更快吗?那怕是仅仅的一秒。”
“孩子,只要你能习惯等待,那麽时间的长短将会变得不再重要。”
“你一定要把这所有事情都演绎为你的哲理吗?老爷子。”
“这不亦就是你到这里来的所求所望吗?”
耸了耸肩,少女不再与老头争辩,而是独个儿爬上短墙坐下,在日光之下的少女默默地等候着那一个余下未来的少年──彼德-哈佐德,王都治安官亚克曼-哈佐德之子,同时也是伟大的哈佐德家族的嫡子……家主之位的预备继承人。
若论及奢华,放眼整个法洛林王国的年青一代,恐怕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与这位彼德-哈佐德相比,他的父亲亚克曼是家族四百年来最为英明的族长之一,亚克曼所立下的汗马功劳成功唤回了王室的顾盼,让衰微的家族获得中兴,并使即将分崩离析的血脉重新团结起来。
如此一来,亚克曼-林护-哈佐德的贤明似乎已经坚实地占据了哈佐德家族史中一个不可或缺的独立篇章。可是!雄伟若亚克曼,却也有着无以掩盖且尴尬难言的弱点:少子。
亚克曼一生豪放不羁、千杯不醉,然而他却偏偏是个无可救药的情痴,他的糟蹋之妻自小体弱,在诞下了彼德──她们唯一的孩子──之後,便随即步入轮回,而沦为鳏夫的亚克曼又无论承受多少压力,也还是一口咬定,断弦弗续。
可想而知,作为一个庞大家族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在他的独生子身上究竟被外界投放了多少的寄望与觊觎,暗杀与护卫似乎从来都没有远离过他的周身,这一个冠姓哈佐德的鶵鸟尚未离巢便已拥有老鹰般的锐眼,他能预视自己无定的一生,而其父亚克曼更是深谋远虑。
为了儿子能稳坐族长的继位者此位,这些年来亚克曼四出拜请名师,务求让彼德能尽快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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