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女孩因奸计得逞而笑了,科尔轻咳两声把室间拉回严肃的氛围中,赤红的灯光映得男人半边脸添上神秘的气息,就连原本温厚的声线竟也多了一丝危险:“艾朵琳,你知道说书人和吟游诗人为什麽大部分都居无定所吗?”
“嗯……为了多挣点钱?同一个故事总有听厌的一天,新的故事与新的听众总有擦出更大的火花。”艾朵琳皱起眉头尝试推论道。
科尔不与置评地点了点头,续问道:“那吟游诗人呢?据我所知,许多吟游诗人都不缺钱。”
“哼!这就更简单了,故事里的吟游诗人不都是为了寻找灵感而旅行吗?”小女孩得意地答道。
“没错,你说的都没有错,但是身似飘萍的他们是为了更加重要的原因而穿州过省,毕竟好的故事往往能一听再听,而灵感则是缘至即现。”科尔摇了摇头说道。
“那你说,他们为的是什麽?”女孩有点不服地问道。
“叙事的禁忌,凡人都应遵守的禁忌。”
“叙事的禁忌?什麽禁忌?”
“每样事物都有名字,你叫作艾朵琳-奥德金,我唤作科尔-奥德金,对吧?”
艾朵琳点了点头好使父亲继续说下去。
“还记得菲莱斯是怎样死的吗?”
回忆起昔才在客厅里的故事,艾朵琳马上应道:“菲莱斯在碧洛斯的审判中吹奏起骨箫,自然女神以呢喃的歌声作为回应,之後……巨人就化作……”
说到这里,科尔轻敲灯罩打断了女儿的忆述:“停,骨箫与彩云都是其次,菲莱斯的死主要是由於女神的曲子。”
“因为曲子里藏着菲莱斯的名字?”
“不错。世上的一切都有着自己的名字,有些事物有着多个名字,像你则另外拥有人类这麽一个称呼。”渐渐地,科尔的语气变得愈加肃穆:“然而,【名字】并非与人类常识中的名字这样简单。”
“科……”
“先不要问,让我一次说完。”科尔没有让女孩提问,他需要把脑海里的知识一次过解说清楚,以免有所遗留。
对【名】的概念存有任何一丝误解都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名字有两种,一种是俗世之名,一种是神赐之名。俗世之名即如菲莱斯、安德鲁,花草树林等等由万物所取的称谓;而神赐之名则是由创世神所赐予的名字,术士们也把此类名字称为真名。”
“必须注意的是,无论是俗世之名还是神赐之名都需要谨慎对待,因为万物皆受名字驱使,名字也会让万物产生感应,愈是古老的事物与名字的连结就愈强,对於一些邪恶的远古生物而言,即使是有人在万里之外轻吟一声他们的俗世之名,他们也会有所感应……”
女孩乍然想起今天下午对崔伯林所讲的故事,想起了小安东尼最後的下场,她忽然觉得房间的黑暗处一直藏着一颗窥视的巨眼……她感觉糟透了……
“所以记着,在两次月盈月亏里不要呼唤邪恶之物的名字超过一次!另外,许多故事都有各自的禁忌,譬如我们即将讲述的故事便有着这麽一个规条:确保天空没有星星,驱除旁边所有蝙蝠。”
接下来,科尔便开始诉说一段回荡在无星之夜的过去。
……
……
深夜零时,艾朵琳听完故事便回到了三姐妹的房间,这时候伊白妮与蕾娜都已就寝了,她踮起脚步悄悄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床铺在房间的深处,女孩每个晚上躺在床头都能看到窗外的浩瀚宇宙,但此刻的她仅想要埋头一眠,而走道旁的衣柜却又再次令她联想到男孩、眼睛与镰刀。
骤然,她赤|裸的右足被一团微凉的触感绊住,一声狼嚎同时从远方传来,红发女孩全身如入寒潭,心脏在左胸止不住地狂跳,又惊又怕的她弯下腰想用抖擞的双手撕开脚边宛若蛛丝的事物却偏偏愈拉愈紧,她想要大叫一声让所有人都醒过来,却是欲叫无力。
她抬头望着连接着冷空的老虎窗又想起那个故事:「小安东尼从藏身的衣柜里冒出头来之时,一双空洞的眼睛正对他的双目,他被发现了,他想要惊叫、大喊、求救,却发不出任何一丝声音,感觉……」
呀──嘭──
艾朵琳终於还是尖叫了出来,她的左手亦同时奋力打在身後的衣柜上,房间的静穆被划出一幼一粗的两道爪痕。
“哇?!发生什麽事?”本在酣睡的人儿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猛然睁眼,少女当即点亮床头柜上的油灯,顿时发现一撮红鬃挨在床尾,她壮起胆子握上枕边新得的短刀往前一看,发现竟是二妹坐在地上对着窗户怔怔地出了神。
伊白妮看了看窗户,什麽也没有发现,心里也因而有点发毛,於是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满头红云,关切地问道:“怎麽了?”
女孩碧色的眼瞳在长姐的安抚下渐渐回复神采,她一边解下缠住脚踝的破布幔,一边微笑解释道:“没事儿,不小心绊倒而已。对不起,吵醒你了,伊白妮。”
“有弄伤哪儿吗?这床缦早该补起来的……”当少女想要扶起女孩的时候,伸出的手被轻轻地推开,碰触的肌肤微冷。
“没有那里感觉痛,只是刚才有点吓着,已经很晚了,继续睡吧。”艾朵琳摇了摇头应道。
“嗯……晚安……”
之後,听见异响的科尔和丹宁分别赶来探问,待伊白妮对他们一一解释了事情的原委後,他们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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