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解了安全带,背转过身,双膝跪在座椅上摸索了一下。没记错的话,顾飞习惯在手刹边上的缝隙里塞一把薄薄的小刀以备防身,然而舒娆并没有摸到。她想起这是顾飞新买的车,想必还没来得及放刀子。
舒娆没带任何防身器械,眼下时间紧急也容不得她慢慢去寻摸顾飞是否在车里藏了其他物件。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那人走路的姿势破绽四漏,一看就非常业余,舒娆有自信能从他们手中逃脱,问题是这并不是她的最终目的。她不单要安全离开,还要搞清楚这帮家伙到底是谁,好方便秋后算账。被人阴了一把而不想着礼尚往来,这种处事态度是既失败又危险的。
来人下车并不需要花什么时间,舒娆找刀子把时间给耽搁了,对方已经走到了驾驶座外头,敲了敲车窗玻璃示意她下车。
舒娆没有马上照做,她的动作突然变得矫健起来,一下子就从驾驶座翻到了后排座椅上。单透玻璃让门外的男人没有察觉里头的动作,倒是车身晃动让他有所警觉。他的动作一下子变得粗暴起来,拍得车窗玻璃砰砰作响。
男人用力砸玻璃,大声喊道:“开门,下车!龟儿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里边!”他的声音非常低沉,能明显听出是刻意压着的音调,显然对方并不希望顾飞知道他的身份——假如此时车内坐着的是顾飞的话。
车子里头,正把安全头枕拔下来的舒娆充耳不闻。她半跪在车内,左手轻抬头枕,右手掰动卡扣,以一种拔剑出鞘般利落的动作将头枕拔了出来。软软的枕垫连着两根手指粗细的铁管,比划起来并不趁手,但总归是聊胜于无。
舒娆摩挲着铁管的尖端,估摸着要使出多大力度才能用它将人体刺穿,而后她眯眼回想了一遍人体各处能够一击丧失行动力而又不致命的要害部位,想象着鲜血飞溅的画面以及对方可能会有的应变方式。从头到尾她的神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始终沉静专注而又面无表情,看上去就像在文具店挑选卷笔刀似的。
车外的男人显然失去了所有耐心,十分暴躁地用力拉扯门把手,吼道:“他妈的还不开门?快开门!”
似乎是发现进展不力,另外两个原本站着不动的男人已经向这边走来,一边伸手向雨衣内掏摸着什么。舒娆顿时警觉。虽然信心满满,但三个人都围上来的话还是有点棘手的,毕竟她要做到的不只是安全溜走,还要设法搞明白对方的来路。
舒娆抿着嘴,曲起双腿侧坐在驾驶位上,伸长右手摸向开门按键。她低垂着眼帘不去看外头的动静,眼角绽着精光。
不能再拖了,当机立断!车外那个男人还在歇斯底里地狂拽着门把手,就在他又一次用力扯动把手的那瞬间,一声“嗖”的机括轻响突然响起。
完了——这是他心中一刹那浮起的两个字。
在扣动开门按键的同一时间,舒娆双腿用力蹬开车门,白色5系的车门发出一声巨响猛然开启,而后犹如折断的机翼嗖地弹了开去,原本就重心不稳的眼镜男活像被炮弹击中一般,直接被车门扇到了引擎盖上,就连原本正向这边走来的另外两人都这动静吓得滚了回去。车刚出借不到半小时就折损一扇车门,顾飞若知道此事估计得吐血半升。
没想到一踹就把车门踹断,舒娆也是愣了一下。好在她及时回神滑下车来,举起安全头枕猛地就向那个半瘫在引擎盖上的男人抡去。既然对方已经没有还手之力,舒娆也用不着非得见血了,只管抡起头枕对着他脑袋砰砰砰一通乱砸。可怜那家伙本就被车门当胸撞个正着几乎就没了半条命,经这一通枕头大战洗礼过后只觉眼前金星乱冒呼吸困难,半条命立时就只剩下四分之一不到了。
舒娆出手动作既快又阴——这本就是她的一贯风格,专拣空子往别人痛处下手,让人气得七窍生烟却偏偏一开始就被揍软了骨头没了还手的力气。只不过两三秒她便抡了十来下狠的,那两个被吓得猫回车后的家伙大吼一声刚打算重新冲上来,舒娆已伸手一撩这倒霉蛋的兜帽。她必须看清楚这帮家伙是谁。
兜帽掀开,舒娆一扯这倒霉蛋的头发让他面向自己。雨水浇得他满头满脸,尽管对方已被揍得鼻青眼肿唇角破裂一边脸大一边脸小,舒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张胡子拉碴的猪头脸属于何人。
“沈逸?!”舒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我日你大爷……日你……”那人有气无力地吐出半截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回舒娆完全石化了。她呆滞了片刻,脸上忽然露出一阵无力的笑意,抱着安全头枕就这么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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