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依次坐在了屋子的客厅处,当然,客厅并不大,但有种很干净的感觉。分别以瞳、黑猫、雅籁坐着。雅籁坐在屋里的方向,而黑猫与瞳则坐到了向着门那边的方向。
沙发很舒服,坐起来。感觉上有一种拿本书坐在上面多久都不会累的那种气氛,而不是怎么坐都不会感觉到舒服的那种沙发。沙发是白色的,上面的纹路并没有多少。
三人围着一张桌子而坐,瞳是一种标准式的客人坐姿……对于不大熟的朋友家的那种坐姿。挺直腰板,目视着各种无关紧要的地方,给人一种很紧张的感觉。即使这是他曾经视为亲姐姐那般的人物都好,他也是如此这般。而黑猫则相反,虽说是与瞳无异的正坐,但紧张什么的,一律没有。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正规。仿佛是来进行着某种商业谈判式的那种对话,而不是,来道歉的一方。
显然,雅籁也没有主人的自觉。或者说也没有那种被道歉方应有的态度或者一些其他,比如欢迎,或者不欢迎。没有表现出对于眼前二人的一切情绪,以一种无所事事的表情、态度来迎接着他们。当然,对待客人应有的礼仪也不是没有。茶,点心,家常式的询问,还有家常式的回答以及家常式的交流态度与方式。这让与她交流的瞳感觉有些讶异与压抑,黑猫则是面无表情那般的以一种很平淡的方式回复了她,内心活动无从得知。而雅籁也并不在意,继续笑谈着和他们聊天,就像是与经常来串门的邻居那般的什么人似的聊着天,但是,但是。
她与瞳和黑猫的聊天对话,并没有感情夹杂在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可以称之为感情的对话夹杂在里面。就好像是网站上的提示那般:亲爱的用户,你有一封邮件未查看。
即使有,亲爱的,这种词汇,但也不会有什么人真的天真的认为自己就真的是亲爱的了。也不会有人觉得这种对话有……人味。是的,他们之间的对话丝毫没有人味。就好像是机器之间的汇报工作以及进行模拟式的聊天那般。你一句,我一句。时不时的笑一笑,然后眼神离开一下,沉默片刻后,继续交谈。如此这般,如此那般。
瞳在这种聊天对话当中,渐渐的感受到了某种压力的施加。并不是忽然,或者突然有的,而是缓慢的,似乎是与雅籁相互看见的那一幕后,就开始存在了的。只不过开始的时候的压力很小,小到忽略也无所谓的那种压力(好比过马路那会的压力,有,但是不会觉得有。),所以才没有发现。而直到这种压力像是搭积木那般,一层一层的施加……或者说叠加到了一定的程度后,瞳才发觉到,自己正在有压力。或者说是生成着压力。这让他感觉很糟。他不知道这种压力是来自哪处,为什么会产生的。但它毋庸置疑的存在着那里,在漫长的对话当中,压力逐渐的增大着。过了好些会后,他终于在一次雅籁的家常式的提问当中,没有回答上去。
场面在此刻寂静。
黑猫浅浅的品了一口茶,茶固然不是什么高档次的好茶,但喝着也不错。黑乌龙茶。黑猫将陶瓷杯放回原位,在沉默当中盯了好些会杯子。
“差不多适可而止了。”黑猫开口说道,眼睛瞧着陶瓷杯不放。
“什么适可而止?”雅籁懒懒散散的躺在沙发上,松松垮垮的睡衣险险的遮挡住了大半身体,头发依旧是那幅散乱的样子,就像是刚起床的宅女那般。而唯独只有眼神,只有眼神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感情,就是平静。就像是此刻吹过的风,窗外树叶的飘落,河面上飘着的枫叶,牵着狗走在小道上的老人,小巷里的猫。当这些片段被拍成实体化的照片后,观察者能感受到的,只有平静。
雅籁的嘴角像是突然发动的陷阱一般上挑许些,一个完美的讽刺性笑容犹如璀璨的樱花一般在她那充满魅力的脸颊上绽放。
她再次重复道:“什么适可而止?”
房间里没有多少的家具存在,简洁,简练。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的家具存在,也没有什么不必要的家具存在。能存在于此的,唯有屋主感觉到有必要存在与那的,所以才会存在。而由此所致,让人有一种;在这个地方待着的家具,哪怕丢掉一件也是让人极为不舍与不自然的。
而房间,折射了人。什么样的人,造就什么样的房间。客厅里存在着的,就是自然的。任何添加或者是删减,都会让人感觉到不自然。在这里的任何东西都一样,比如人。
瞳在此刻就感觉自己存在于此极为不自然,尤其是看到了雅籁的那完美的讽刺性笑容后,他甚至在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但随后,他好歹是想起了来。
但他没有勇气去道歉。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哪怕一点点都好。就像是24小时之后就展开的花一般,现在已经过去了23小时外加五十八分钟,只需要两分钟,花就可以开出来了。但没有这两分钟,花还是处于没有开的状态,并不会说是半开着,或者说开了一小半。开花这种事,想必是一瞬间就开出来的吧。樱花的掉落亦是如此,长期的积累,便是为了那瞬间的绽放。
可现在,时间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需要时间,去沉淀内心里的某种情感,肮脏的东西就应该沉淀下去。干净的,美好的东西才会挣扎着浮现出来。
这是他的想法。但黑猫不是,雅籁似乎也不是。
“ni”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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