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学院乃四院之首,底蕴自然不凡。那栋倒塌的小楼中的少男少女们也很快被安排好,只是那禹千钧确实被其师叔带走,单独住在了别处。想来也应该如此,要是那等怪物还在,何人又能安睡?
此时时日尚早,夏宁三人便在都城最为有名的云夕楼用了午餐,茶足饭饱,二人便领着采儿在城中闲逛。其实这一路来,倒是采儿跑在最前。夏宁这十几年都是在小村中度过,叶绪也只来过两次穹桑,说起来,还是采儿对这穹桑城最为了解。
他们去了城西的开元寺求了签,祈求能在百鸟朝圣中取个好名次,拜个好师门,又去了洛水旁的断桥看来往的商船;他们去了皇城后的雨山,俯瞰整个穹桑,还去了日月潭,看那半赤半碧的湖水。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最后,他们回到了南北大道。
夏宁从没见过采儿有像今日这般开心过,以往的那些日子,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大多是呆在房间的角落静静发呆,只有夏宁或者叶绪和她搭话时才会笑一笑。她总是喜欢哭,仿佛泪水永远也流不完一般;她喜欢拽着夏宁的衣袖,拽得紧紧的,仿佛一松手他就会跑掉;她叫夏宁夏哥哥,她叫叶绪叶哥哥。她仰着的脸便满是忧愁。
但今天不一样,他们去过的地方都伴随着她银铃一般的笑声,她告诉夏宁城西的开元寺最为灵验;她告诉叶绪日月潭的潭水一半赤红一半碧绿真是好看。她们回到了南北大道,她依然走在前面,想要带他们去看皮影戏。
仿佛快乐的日子永远不会有尽头一般。
但总会有尽头的,直到看到那个女人。
是的,那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这么站在南北大道的正中间,挡住了所有人的道路。但除了夏宁三人,别的人却对她好似熟视无睹。南北大道人影交织,喧喧嚷嚷,唯独她所在的地方空出了一大片。
所有的人见到了她都绕了开去,却又仿佛看不到他一般。
但夏宁他们能够看到,因为她想让他们看到,或者说,是想让她看到。
她赶了无数里路,从东方遥远的巨海。她的脸上遮了一层白纱,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不是姒兮那般婉转的美,是惊心动魄的美。她就像是降落凡尘的仙子,美丽不可方物,眼里却尽是冷漠。
她看起来像是未出阁的少女,却又仿佛活了无数年。
她看着夏宁,不,是看着夏宁身后的小女孩儿,似乎能看穿一切。
叶绪抽出了追影剑,夏宁抽出了那把破剑。那把剑叫做血十剑,十滴血的血十,十万滴血的血十。这个名字不是谁起的,没有人有资格给这把剑起名字。剑柄上刻着血十二字,虽然有些模糊,虽然已经残破,虽然位置也明显扭曲,但那就是血十二字,于是那便是血十剑。
那个女人看到了叶绪手中的追影剑,眉头微微一翘,却不打算改变主意。她看到了夏宁手中的血十剑,眉头高高蹙起,却依然没有改变主意。
她的手向蓝采儿伸去,夏宁在她们之间。叶绪手握追影,却仿若无影,刺向了她。
她的葱指碰到夏宁横在胸前的血十,夏宁便喷着鲜血倒飞而出,叶绪的追影刺向她的身体,却透体而过,仿佛刺到了一道影子。
夏宁挣扎着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打碎了手中的竹简。
片刻之后,远处仿佛有一道烟尘而起,无数人为之摔倒,仿佛来了千军万马。
那道千军万马停在了蓝采儿身前。
“你要阻我?”
那个女人终于发出了一丝声音,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空灵无比。
关寒站在采儿身前,一动不动,却在颤抖。是的,就算是他,对手是她,也会止不住地颤抖。
就连关寒都在颤抖,那么来人究竟是谁?
“我阻不了你。”
那女人白纱下的嘴角似乎微微弯起,便是微笑。
“但我想试一试。”
她的嘴角依旧弯起,眼里全仿若是万年寒冰。
嘤…………
是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关寒的剑瞬间出鞘,划破了空气,而后袭向那个女人。那女人似乎有些意外,但眼中漠然不变,依旧是一指。
随意的一指。
关寒有剑在手,那女子却是赤手空拳,但关寒眼中的警惕更胜。
就在这一指伸出的时候,皇宫内某个正在闭关的老太监忽然睁开了眼睛,向着某个方向怒目而视;云夕楼的一个店小二打碎了一个盘子,惹来掌柜的一阵臭骂;洛水旁一个洗脚的孩童忽然猛一扭头,发出咯啦的一声,竟是用力过猛,扭断了脖子。
这只是那女人随意的一指。
关寒出剑在前,出剑极快,却仍不及那女子的手指更快。仿佛一瞬之间,就在关寒刚刚出剑的一瞬间,那跟葱指便已到了他的胸前。
噗……
关寒长剑脱手,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这一切不过瞬间,从夏宁到底,到关寒赶来,再到关寒吐血倒地,一切不过瞬间。
瞬间过后,那场间的女子连同采儿都已消失不见。
啊啊…………
夏宁面带鲜血,大叫着奔向那女子消失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抓到,而后便失声痛哭。那街边的民众觉得好生奇怪,这好好的一个少年,怎么突然就发了羊癫疯。
副院长这时才姗姗来迟,却不知是因为年老体弱,还是有意如此。
宫中的那个老太监栈的店小二默默地拾起地上的碎片,洛水旁的孩童用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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