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龙飞……你这狗娘养的,怎么就死了呢?”王坤土哭喊着奔了过去。
到了水塘边,站定一看,悬着的心这才扑腾落了下去,水面上漂着的不像是儿子龙飞。
王坤土把锄头伸进水里,勾住了死者的衣服,慢悠悠扯了出来,这才看清,这个人穿的就是那种灰白色的衣服。
我日,这不是个兵吗?王坤土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里。
他想了想,不敢再往外打捞了,转身就往回奔。
他直接去了族长家,对着在炕上憋气的龙魁一说出了实情。
龙魁一坐起来,捻着山羊胡子琢磨了一阵,问王坤土:“你家孩子出走几天了?”
王坤土说:“好像是昨天吧,出门的时候他还在家呢,回来就不见影了,不过老族长你放心,我觉得不会是他干的,看尸首都已经泡腐漂在水面上了。”
龙魁一一笑,说:“不过吧,这个村子里,能杀个兵的人还真不多。”
“他还小,没那个胆量。”
“你错了,我早就看好了,这小子是个人物。”
王坤土一愣神,问:“老族长,您的意思还是……还是他干的了?”
“没有啊,你就当啥也不知道,去锄你的地就是了。”龙魁一说完,摸起拐杖,出了门。
王坤土跟在后头,蒙头蒙脑走了一段,见老族长停住脚,扬起拐杖,对着他一阵比划,就知道那意思是赶他走。
王坤土不得不走,心里却七上八下不是个滋味,他知道老族长去哪儿,更知道他要干什么,禁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但也没办法,自己不能跟了去,去了只能使事情更糟糕,甚至会惹火烧身,只得转身朝着南岭的一块玉米地走去,因为那个地方里村公所更近些,兴许能听到些动静。
龙魁一进了村公所,见黄二狗正在院子里杀一只鸡,就颤颤巍巍挪过去,叫了声二狗。
黄二狗抬起头,气呼呼地喊一声:“你叫谁二狗呢?”
龙魁一说:“你不是一直都叫黄二狗吗?”
“那不是小名嘛,我这会子起大名了,叫黄顺达。”
“哦,黄顺达,黄顺达……”龙魁一念叨了一阵,说,“怎么这么别捏呢?一点都不习惯,真不如黄二狗叫着顺口。”
黄二狗站起来,手中提把血淋淋的菜刀,凶煞喊道:“要不是看在你当了多年族长的份上,我他妈砍了你!”
“咦,小子,干嘛这么凶呀,你爹活着的时候都敬我三分呢。”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再说了,我现在是保长,保长!有职务就该称职务,你懂不懂?”
你奶奶的,保你姥姥个头啊!龙魁一心里骂着,嘴上却说:“好,保长大人,我是老汇报情况的。”
“啥情况?你说。”
龙魁一问:“你们丢没丢人?”
黄二狗一听又不乐意了,嚷嚷道:“你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我们为党国效力,怎么就丢人了?”
龙魁一说:“你误会了,我是问那些兵爷有没有走丢的?”
“没有啊,都在呀。怎么,你捡到活人了?”
龙魁一摇摇头,说:“不……不是,是个死人。”
黄二狗眉心突突条了两下,紧张起来,却故作轻松地说:“又在瞎扯,这太平盛世的,哪里会有死人?”
“那好吧,只要不是你们的人就行,我再到别处问问吧。”龙魁一说着,转身就走。
“等一下。”屋里走出一个大个子兵,怀里竟然还抱着一杆枪,见龙魁一回过头,问他,“你在哪儿见到死人了?”
龙魁一说:“今天是吉日,我去水塘边祭奠龙身,刚到坝顶呢,就看到水里漂着个尸首。”
“你看清是个人了?”大个子兵问。
龙魁一点点头,说:“虽然人老了,可我的眼没花,清清楚楚的呢,就是个人,穿着跟你们差不多的衣服。”
“多大的个头?”
“在水里面,不好说,我当时都吓蒙了,扭头就跑回来了。”龙魁一故意装出一副吓破胆的模样来。
“我日,难道……”
黄二狗插话说:“咱们的弟兄不是都在吗?用得着大惊小怪的了,死个人有啥了不起!”
“滚,**懂个屁!”高个子兵骂完黄二狗,转身朝着屋里喊,“王柳树……王柳树……你出来一下。”
一个胖乎乎的兵应声跑了出来。
大个子兵问他:“小箩筐是什么时候回城的?”
那个兵说:“昨天傍晚吧,反正天快黑了,说是晚些走凉快。”
“我日,一准是出事了!”高个子兵一拍大腿,喊道,“都他妈给我滚出来,集合……集合!”
十几个兵懒洋洋地从屋里走出来,满脸不情愿。
高个子兵命令道:“王柳树、小兔子你们俩留下守家,其他人跟我去找人,快,赶紧了!”
黄二狗在一边叽咕道:“用得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了,说不定淹死的是个叫花子呢。”
“放你娘的屁!叫花子能穿我们的衣服吗?”大个子兵骂着,随口命令道,“走,你在前边带路!”
“我不去,你凭什么命令我?”黄二狗故意在龙魁一面前端架子。
“**以为你是谁?你不去是不?那好,老子一枪崩了你!”高个子兵边骂边举起了枪。
“别……别……别开枪。”黄二狗脸都吓黄了,眼珠朝着龙魁一转了转,说,“我怎么知道在哪儿?谁发现的让谁带去。”
龙魁一往主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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