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常驻深宫大院的我并不知晓外部的政治环境已是如此恶劣,有着远大抱负的皇上活得如此卑微。
光绪十六年,驻日参赞黄遵宪为陛下献得一书《日本国志》,上放于桌上甚感兴致,常与十四岁的我讲评起个中轶事,皇上并不会厉言我的话语,有时候说道时新的玩物,会很感兴趣的同我交谈起来。如此,风言更甚。皇上在读了冯桂芬的《校邠庐抗议》后,深觉应改善国之积贫积弱。国之弱,于外始结束的中法战争,民不聊生。于内,皇上的手上并无实权,西太后在朝中安派大批忠于她的官员,连身边的太监也是时常与西太后报皇上的大小事宜。皇上的依靠,唯有宦官与他的后宫。
皇上盛宠,我回忆起未出嫁之时,一心愿嫁于独宠我之人,是应早已明白将来要嫁予天子,深觉不实,可如今,我做到了吗?皇帝的妃嫔并不止我一人,可皇帝的爱,却是真真儿感受在我身。
我与阿姊在这深宫中,开始了各自无怨的另一番人生。
这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早春的枝头还结着细小的冰渣,红袖搀着我,途径倚梅园。与我说些宫闱怪事:一游历小子觐见献上一架谁都没见过的机器,一个木头大箱子后边连着块黑布,需要一个人站后边把头伸黑布里边儿,左手举着一座明晃晃的银勺子,右手举着一小黑球,冲那小黑球用力一按,啪的一声儿,那银勺子猛地一闪,就把人的魂儿给摄了进去,不多时日便出现在一张纸上。被银勺子闪过的人都成了活死人,行尸走肉般的。老佛爷吓坏了,把那人抓了起来,这机器摆后花园儿内没谁敢动呢!
新鲜,我的心里思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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