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静的，他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虚空中灵光流转，她望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道：“晚辈李长安见过先生，来此想借先生一样东西。”
那人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平静的眼神凝神李长安，道：“我为什么要把东西借给你？”
李长安重重的一叩首，道：“雪蕊寒香对晚辈很重要，求先生成全。”
那人不再做声，她匍匐跪在地上，面对石阶，一阵寒风拂过，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清冷的声音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成全？长安，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
是他？！
她心中一震，赫然抬头，那原本坐在虚空中的人此刻已经站在她面前，他的身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师父。
“长安，跟我回家。”他说着，伸手向她，清冷的眼神安静如水，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眼神。
水色的衣袂轻扬，俊逸脱俗的身影宛如谪仙，他修长苍白的手伸向她，她呆呆的望着他，脑中瞬间空白。
她骤然清醒，起身道：“你不是我师父。”
他伸出的手指僵了僵，旋即收回去，凉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我始终是你师傅。长安，跟着我不快乐吗？”
“不快乐。”她冷漠的望着他，冷冷的回答。
他将她从地狱生活里带出来的时候，她以为跟着他是件幸福的事。
可是幸福并不是活着，她要活得有意义，而不是活着。
他伸手，俊逸安静的脸静如秋水，他温热的手掌抚摸她的脸颊，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你是什么秉性我比谁都清楚。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每个人走的道不同，你无法理解我可以接受，只是，长安，不要任性，跟我回去，你斗不过我，我是你师父。”
“道？师父的道就是杀戮吗？”她冷嘲讥讽，打开他的手，冷冷的看他。
他不恼不怒，平静的道：“天下归一，王者之道。”
她道：“师父所谓的王者之道，是铁血杀戮，以暴易暴，用一场战争换取另一场战争，永无止境。”
他轻笑一声，道：“没有战争就没有进步，没有进步就没有可持续的和平，这天下之所以战乱不休，是因为诸国分裂，未曾统一，只有天下归一，才能真正的停止战乱，永归和平。旧的文明，落后的，必将成为历史中的糟粕，总要有一个人来将它淘汰，现在的毁灭，是为了新的诞生。”
“师父所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新的诞生吗？师父想要追求的，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欲壑难填，即便有一日天下归一，到时候，师父真的能够收手吗？”她问。
“可以，长安，跟我回去，成就霸业，那份荣耀也是属于你的。”他伸手向她，轻声唤道。
她眼神依旧冷漠，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道：“非攻兼爱，这才是我的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师父的那份荣耀长安受之不起。”（非攻兼爱乃墨家学派主要思想观念，非攻：反对战争。兼爱：大到国家之间小到个人，都需要兼相爱交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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