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加西亚习惯性地抽了抽嘴角,目光却不知该放在什么地方才好,眼前满是一干如中了石化术般而呆滞僵硬的同僚,盯着他们任何一人看,显然都是极其不合适的。
在这样的情形下,盖尔低下头,扫了眼自己身上,与诸位同僚们一般无二的银甲白罩袍,深深感到,此刻哪怕做出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将会是不合群的扎眼表现。因此他只得也摆出一副硬直状态,只有那握紧剑柄的左手,极其隐蔽地紧了又紧。
究其让一群人呆滞的原因,正是眼前空空如也的塔架。
那上面原本应当安静躺放着圣器·圣光之悯,可如今却只有塔架自己,孤零零地歪倒在一边,一摇一晃的,像极了似是对盖尔一干人身份的嘲弄。
作为圣殿守备军,拱卫光明圣域的一草一木,是盖尔以及同僚们当仁不让的职责与荣誉。
不过作为圣殿守备军新丁的盖尔来说,这种责任与荣誉感,还是相当的模糊。模糊到盖尔都弄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开心还是沮丧。
当然,从圣殿守备军的身份来讲,当值第一天就碰上圣器被盗这样的丑事,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件让人感到幸运的事。
但如果从盖尔隐去的另一个身份来说,或者仅仅从一个普通旁观者的八卦心态来说,能有幸见证一直高高在上的光明教会遭人亵渎,又在不可一世的圣殿守备军的脸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无论放到人类世界哪里,都是件让人茶余饭后,喜闻乐见的谈资。
看着身边一干同僚哭丧的面容,盖尔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融入自己的新身份中去。就像以前的生活中那样,尽快的带上与现在身份角色相适应的面具,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更快乐些。
就像是化装舞会一样,带着面具,让人认不出自己是谁,犹如一个无名氏,在满是怪异面具的人群里穿梭,恣意妄为,不用担心因做出格的事情,而影响舞会结束以后的正常生活。
舞会上没有美丑,没有贵贱,有的就只是一张张永远不变且死气沉沉,但却永远不会改变的面具。而在面具后面的自己,则会感到自信,强大与安宁,更会因为这些,而感受到快乐。
想到快乐,盖尔的内心突然烦躁起来,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老师——一个连脸上干瘪的皱纹里都刻着慈祥的老头子。
“快乐源于简单而纯粹。我希望,殿下将来会成为一个拥有这样快乐的人。”
老头子的笑容和煦,真诚,简单而纯粹,但在盖尔看来,却如一把尖刀,锋利的尖刀,深深地刻在了自己骨血里,怎么抹都抹不掉。
所以这笑容在盖尔看来,是那么地让他讨厌,却又是那么地让他怀念。
曾几何时,盖尔非常希望自己也能拥有如此的笑容,可没等这笑容在自己脸上绽放开来的时候,老头子的头就被人当成了玩具,插在长枪尖上,挑着四处给人观瞧……
所以说,老头子的话是错误的,快乐至少要在有命在的时候,才能感受的到,而会带来安全的面具,则就是必须的。
盖尔想到这里,身体里有种盘旋上升且渐渐有些要不受控制的狂躁在升腾喷涌,感受到这些,他抽抽嘴角,慢慢深吸几口气,将这种狂躁压抑了下来,直至内心平复如初。
凛冬寒夜,空气冷得凝固了一般。
咕噜……
静地出奇的四下里,这一声响尤显突兀。
那是盖尔的一个同僚,艰涩地吞了吞口水。
这个前一刻,还在自吹自擂实力可堪屠龙的中年男人,现在的脸色惶恐地宛如一只受惊的白地鼠。
一颗硕大饱满的水珠,从屠龙男人扁平的额头上滚落,透着月光,那颗水珠竟是如此的晶莹闪亮。
盖尔突然很想笑,他喜欢见到人们前后不一的反差,这种反差让他觉得快活非常。
但盖尔还是拼命地忍住了,代价是过于用力握着剑柄的左手,连带着整个左臂都颤抖了起来。
他必须得忍住,因为全队人都在沉默。
盖尔能感受到,紧张不安的情绪,在这些银甲白罩袍的圣殿守备军战士中弥漫……
沉默终究会被打破,区别仅在于是用哪种方式,这一点盖尔非常清楚,也并不着急。他恰巧也需要时间,来考虑将要发生的各种可能性,以及应当如何应对。
在盖尔看来,其实圣器丢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完全取决于上位者的态度。他们这些人的命运,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小人物的悲哀。
但是即使是身为小人物,也有把握大事去向脉络以及自己命运的能力,只不过要费更多的事罢了。
眼下这件事,正常来说,他们这些负责今晚当值的人,将要面临的处罚最重的是莫过于被免职再踢出教会,再轻一点便是发配边地,总之是罪不至死的。
不过对于盖尔的另一个身份而言,目前待在圣域是最安全的,无论被踢出教会亦或是发配边地,无疑都会有身家性命之虞。
眼下事态似乎正朝着这个方向在发展,这并不是盖尔想要的,他想活下去,每个生命都会想活下去,不是吗?!
对于盖尔而言,他还有另一种结果可以选择的。只不过这个选择也是要建立在那些上位者的态度之上的。
上位者会处罚他们这群在圣域里讨生活的小人物,无疑是因为他们有过错,但是如果他们没过错,或者在面对过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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