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弄得明明白白,通通透透,说开之后,一时之间,气氛反而有些压抑,阿胜觉得心里沉闷非常,很是难受,那种束手束脚的感受,此刻尤为明显。
面部布满沧桑之意的翟大坤,更是精神萎靡,额头微蹙,一时也没有好的主意,陷于万般纠结之中,为聋哑堂的将来而忧心,久久沉默不语,自责不语。
作为即将卸任的聋哑堂堂主,聋哑堂今时今日的情况,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尽管是世事弄人,聋哑堂处于内外窘境实非他所愿,不是一个人能够更改的。然而,谁让他翟大坤是聋哑堂的堂主呢~
渐渐地,阿胜有些惭愧,有些愧疚,气氛演变成这样,都怪自己的思虑不周全,不该深究,不该细问。似乎为了转移话题,让翟大坤的注意力不再集中于聋哑堂糟糕的处境上。
“堂主,根据杨麟的安排,他好像是想救出施明志一家,咱们是不是不应该支持,应该劝阻一下,让他不要救人?”
翟大坤眉头微皱,稍稍扬起下巴,询问的眼光看向瞿坤,眸子中尽是不解和疑惑。
多年的追随,负责翻译,身为心腹之人,翟大坤的一个举动,一个神情变化,阿胜都看的明白,理解的相差不远,立即解释了起来,双手翻飞,手语表达胸中之意。
“堂主,是这样的,根据手下的调查,施明志居然是叛徒施琅的后代,当年的大本营覆灭,台湾遭到施琅带鞑子兵攻占,不可遗忘啊,毕竟咱们聋哑堂是天地会的一个堂口,如果咱们协助救施琅的......”
翟大坤制止了阿胜接下来的话,知道他要说什么,也明白他担心之处。
东南沿海,天地会最为集中的地方,活跃于江浙的两淮地区,分布在闽、两广,各个偏远山区更是有明朝移民,至今还在喊着反清复明的口号。
作为反清的天下第一大帮派,盛极之时,拥有十万之众,被清廷视为心腹大患,会动摇国之根本的逆反之贼,天地会的根本就在东南沿海各省。
虽然江河日下,天地会不复往日辉煌,但还犹有存在,尽管分裂成一个个独立的堂口,或者演变成反清的教派,没有了从前的团结与壮大。
而这些帮内之人,或者教内之众,有些人的祖上是康乾时期的天地会成员,因此他们格外痛恨施琅,这个叛出大明,带领清兵鞑子攻打台湾之人。
身为施琅的后人,这些或教、或派之内成员,怎么会不敌视施明志?也许,广州府的漠然之语,冷冷态度,不无这些人暗中推动的原因?
思及于此,翟大坤也动摇了,想要劝杨麟不要再管施明志之事,毕竟众怒难犯,不利于聋哑堂的权力更迭。
可是,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在提醒翟大坤不该如此阻拦,纠结之中,放佛是无意识的,翟大坤就那么的比划起手语,说出一段让阿胜哑口无言之语。
“阿胜,从施琅叛变至今,将近百年,时隔几代人,当时的是与非,对与错,谁能说得清楚,面对身遭诬陷,家人横死,谁会无动于衷,胸中怎会无滔天之恨?”
“更何况,从清兵入关、占我汉人河山这么多年,谁敢说自己的祖上清白,没有投降过?否则,清廷鞑子怎么可能稳坐我汉人大好河山?咱们怎么可能留着代表耻辱的辫子?”
“若是深究下去,反清复明的大业如何进行?咱们天地会如何发展会众?聋哑堂又如何存于天地间,清廷统治的这个时期?”
阿胜被说蒙了,从没有听到过翟大坤如此之言,这根本就是为往日的叛徒开脱,或者为那些叛徒的后人说情,一句一字中,都蕴含着颠覆性的观点,又让阿胜无法反驳,不知该怎样亮明自己的态度?
此刻,翟大坤犹如打开话匣子的话唠,继续手语起来,追溯往事,内容更是让阿胜无言以对,该说什么?
“阿胜,若深究起来,早年之时,得意之际,我翟大坤也被乾隆赏识过,我的成名之作《伙林曳杖扇》更是献于乾隆,对于我的前尘过往,那些谄媚,又该怎么清算呢?”
阿胜已经没有了那种态度,置施明志一家人生死不顾,冷眼旁观以待。似乎是被翟大坤的言语打动,又或者是不与杨麟相左,也就坚定了想法,帮杨麟大厅关于施明志的一切消息。
就在这时,阿胜的眼前突然一亮,眸子中的漆黑流转,快速的比划手势。
“堂主,你说杨麟救施明志一家人,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图啊?比如招揽施明志旧部,为他所用,填充聋哑堂的武力,也夯实他的堂主一职,有了那些人的加入,他就不必面临担任堂主一职之时,手中无兵可用的尴尬境地?”
刚才的一番高谈阔论,使得翟大坤有些乏累,体力渐渐不支,闻听此言,精神为之一振,若是真如阿胜所猜,那简直太好了,聋哑堂再现辉煌有望!
聋哑堂渐渐趋于没落之势,被其他的帮派势力觊觎,不就是因为武力值不高,只是专门从事于情报搜集的堂口。
现在若是有一股武力值很高的人员加入聋哑堂,那简直是救聋哑堂于水火之中,重新焕发活力,有可能再现往日辉煌,外部威胁不再,崛起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理想,将会成为可能。
思度之间,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同时重重点头,已经在默然不语中达成一致的看法,做出某种决定。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阿胜才注意到翟大坤苍老的额头之上,细汗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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