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北老槐树,最近几天成为村民们的集结地,大家兴奋的议论着两件事。
第一:有人为了分到一块好地,竟在半夜三更,做贼一样摸到高红旗家,又是送烟又是送酒。幸亏,高红旗是个够格的大队长,面对这些奸妰小人的糖衣炮弹,丝毫不为所动,责令刘寡妇将东西一一送了回去。
第二,前几天村民大会上,按照抓阉的方式,屯里的土地都分了下去。因为有的家户人多,有的家户人少,所以划分的时候是以人为单位并非以户为单位,公平是公平了,可也引发一个问题。比如一个四口之家,父亲可能抓到村西的一块地,母亲抓的也许是村北的一块地地,而两个儿子一个抓村东的地,一个抓村南的地,这就给村民带来极大的麻烦,总不能村东村西村南村北的来回种吧。
当村民们围上前去问怎么解决时,高红旗道:“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可以商量着换嘛!”村民们还在啰嚏,高大龙已分开人群,喝道:“多大点屁事,嚷嚷个啥?大队长都解释的这么明白了,你们还没听懂?这就好比你们一家老小坐火车出门办事,当爹的买的是三十五号位置,当妈的买的是二十七号位置,两个孩子一个买的是一百零一号位置,一个买的是八十六号位置,你们全家想坐到一起,不会嘴甜点跟旁边的人商量商量换换?”
说起第一件事来,每个提起高红旗的人都忍不住竖起大拇哥,说一声:“有这样的人当大队长,干活都有劲。”说起第二件事来,一个个又夸高红旗聪明,是怎么想出这样又公平又公开的法子来的。
一连几天,大家伙有事没事在大槐树下扯着闲篇,更多的则是在商量着换地。
这一天,阳光明媚,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不像在冬天而是在春天。吃了早饭,三三两两的人已围到大槐树下,各自拉着与自家地相邻的村民,窃窃私语商量起换地来。不时,有两家人说妥换一块地,双方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高铁军的老婆是快晌午的时候来的,手里拎着一把椅子,旁若无人的找了块地方坐下。村里人围了过来,或虚情或假意的问起老支书的病情。高铁军的老婆不阴不阳道:“快好了!”明知故问的又道:“我听说,咱们屯要实行土地承包到户了。”
众人又夸起高红旗的聪明,高铁军家老婆冷冷一笑,道:“我还听说过几天便要签合同?”
“是啊!”有个人回应道:“来年开春土地便是自己的了,大伙干活有劲,一定会有个好收成。”
高铁军的老婆笑道:“签吧,一签全都踏实了。”说完,拎起椅子摇摇头,又道:“有人大祸临头却不自知,还当自己捡到宝了。”
有几个听她话里有话,尾随了上来,又是嫂子又是婶的叫,腻歪了好一会,高铁军的老婆才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道:“我跟你们几个的关系不错,这才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给我往外传。”她左右看了一眼,又道:“公社说‘承包到户’是走资本主义!”
众人一片愕然,高铁军家老婆接着道:“知道公社为什么不派李公安来抓人吗?因为咱村要搞‘承包到户’还只是说说,并没有证据,这叫嘴说的不算凭证!”有人打断道:“那叫空口无凭!”高铁军的老婆斜了那人一眼,“李公安已把枪别在腰间,只等你们签了承包合同,白纸黑字,便来屯里抓人。”
有人问道:“李公安来屯里抓谁?只抓高红旗还是连我们一起抓?”
“你说呢?”高铁军家老婆道,“没签合同的肯定不抓,签合同的一定抓。土地承包到户?说的好听,你有了土地那不成了地主了?党和国家能让这种事情发生?这不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退到解放前?”
流言像狂风一般,瞬间席卷整个高家屯。老槐树,换土地的人散的干干净净,就连河滩上玩耍的孩子,也被大人提着耳朵,生拉硬拽的拖回家。
几乎每一个听到转述而来的高铁军老婆的话,都会添油加醋的向另一个人转述,他们一个吓一个,最后全像受了惊的兔子,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高红旗和高大龙此时正在离屯五六里的大队饲养室,屯里的流言还没传到这里。
高红旗让饲养员老王挑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黄山羊宰了,剥了皮去了骨头,用两个蛇皮袋子装了肉,一个绑在小飞鸽的后边,另一个别在大凤凰的后边。
老王把羊头劈成两半,又把下水骨头分成若干小份,吩咐自己的儿子:“两片头,一半送到支书家,一半送到大队长家。其它的这些下水,按份送给村里的其它干部!”
“别送了!”高红旗眉头一皱,“大队干部本来就是为村民服务的,哪能多拿多占?从今天起,干部和普通村民的待遇一样!”
老王对高红旗取消‘夜草’的事情早有耳闻,可出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此时见高红旗取消干部的待遇,这才相信‘夜草’的事是真的。看着面前的下水,不觉有些为难:“不给干部送去,这些东西怎么办?”
高红旗道:“卖了,换点钱比什么都强!”
“这些都是不值钱的货,只怕连一块钱也卖不了!”
高红旗推着车朝外走去,道:“那就留着,等我从公社办完事回来,村民们签完承包合同,咱们煮羊肉庆功!”
老王道:“这一点下水,煮出来还不够咱屯的老少爷们一人喝一碗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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