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继——书——”那人猛地拍了刘继书一下。
刘继书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如见青天,满是鲜血的粘手就往张华身上抓去:“张大哥,你得给……”说着被倒流回口腔的血也呛了,喷出一嘴的血沫来。
“哎呦,我的妈呀。”张华被他吓得一跳,这还是个人吗?一脸的血肉模糊。他急忙撇开眼睛,倒退了两步,颤声道,“快捂上,快捂上。”
“张大哥……”刘继书走将上来。
张华赶忙躲开:“快找大夫给看一下。杨管家正等你呢!”他是个规矩人,虽然身在柳府,却从不仗势欺人,此刻也就来带个话。
“杨管家!”刘继书心里一动,“对,我要见杨管家。”打狗也得看主人,他现在好歹是柳府的管事,岂能给人白欺负了。这个仇,一定得报。
鼻子没了,刘继书就像被阉了的公猪,垂头丧气的。整张脸除了眼睛,嘴巴,都给包着厚厚的纱布,粗粗一看,倒像个缠得整齐的布团子。张华看他可怜,给垫了诊费,又把他给领到了杨管家处。杨管家早已不在先前的地方等着了,此刻,他正吃着小菜,喝着酒。
仙客来里,已经收拾干净,但食客几乎散尽,只剩两位。店堂靠窗处,坐着杨管家;内堂雅间,坐着凌霄。
“怎么弄成这副德行?”杨鹏飞慢吞吞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杯刚放下,手下杨简立刻立马给满上了。
刘继书见问,“噗通”跪倒:“管家,您得替我做主啊。”
“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杨鹏飞夹了筷脆笋,细细地嚼着。
刘继书添油加醋地把前因后果给细细说着,当他说到,鼻子没了。杨鹏飞开口了:“你一说这鼻子,我倒想起好久没吃猪鼻子了。这猪鼻子啊,醩得好,就是人间美味,说韧吧,有点脆;说脆吧,又有点糯,那味道……”杨鹏飞闭上眼睛,渣了下嘴,回味着。过了片刻,他才垂眼扫了刘继书一眼,“这事,我也知晓了,那你说说,该怎么着?”
刘继书恨不得把黄栀子给剁了,但杨鹏飞面前,他也不敢造次:“但凭管家做主。”
“要我做主倒也不难。”
“多谢管家。”刘继书急忙磕头。
“但我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告诉我。”杨鹏飞慢悠悠地说道。
“您尽管问!”
“如果我不给你做这个主,你这仇报是不报?”
杨鹏飞为什么说出这句话来,刘继书连想都没想,他直觉只有肯定报仇的决心,才能打动杨鹏飞,当下道:“这等奇耻大辱,岂能不报?”
“好,有骨气!”杨鹏飞对身后的随从道,“杨简,带他去找郑屠,顺便弄两个新鲜的猪腰子回来下酒。”他甩了个眼色过去,杨简会意。
报个仇,也就杨鹏飞一句话,人都在地头上,何必跑郑屠那去?刘继书竟不细想,乐得跟着去了。
含笑像是没有听到一般,倚在柜台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继书出去的时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们给我等着。”
杨简瞥了他一眼,冷峻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只是刘继书还沉浸在即将复仇的喜悦中,丝毫没有察觉道那两个猪腰子正长在他的身上。
厨房的六娘一走,打烊,关门。杨鹏飞没走,凌霄也在。
“少夫人,这些日子辛苦您了!”杨鹏飞恭声道,“小的特来接您回去。”原来含笑竟是柳府的少夫人,不知刘继书知道后会是如何模样,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含笑不理,管自己走入了内堂。她的来去,何须一个下人置喙。
黄栀子走将出来:“啊呸!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回去干啥?这最后一位正在雅间趴着呢!带了人去,咱们一拍两散。”开这家仙客来,不为别的,只为挑人。客栈人来人往,消失个把人,是谁也不知道。
阳州地界,杨鹏飞也算有地位的人,自不能和黄栀子一般见识:“黄嬷嬷,少夫人可是我们柳府八抬大轿抬进府的,真要走,也得领个休书才是,这般不明不白的,如何走得?”
黄栀子柳眉一竖:“放你妈的臭狗屁!什么八抬大轿,抢了人还有理了……”她的手指直点到了杨鹏飞的鼻尖。
“黄嬷嬷,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初,咱们可是有言在先……”杨鹏飞有些挂不住脸了。
“我操……”黄栀子要爆粗口。
含笑走将出来,轻声阻止道:“嬷嬷,算了。”她对杨鹏飞道:“要我回去,可以。把相依铃拿来!”她与柳府少爷约定,若要她回去,便着人拿相依铃来。
杨鹏飞取出相依铃,是一大一小子母铃,暗黄的表面刻着咒符。母铃有小酒盅般大,像个喇叭花;子铃不过拇指大小,像个花骨朵:“少夫人。”他递过。这铃,是少爷交给给的,原来叫相依铃。含笑出身山野,杨鹏飞一直觉得他配不上少爷。
含笑心里明白,杨鹏飞不取相依铃,不过想下她的面子。她也不恼,只收好相依铃:“嬷嬷,我去柳府,你回度朔山。”果然如她所料,他还是来唤她了。
“小姐……”黄栀子瞪大了眼睛,含笑竟然让她离开。她孤身一人去柳府,她怎么放心。
“不用多说,我意已决。”含笑细声细气,却有不可违抗的威严,“你马上离开。如果再留片刻,你我恩断义绝。”说罢,她对杨鹏飞道:“你们要的人在里面,不用我领进去了吧。”
杨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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