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骑依原路返回驻地时,大约未时刚过,太阳才开始偏西。章钺和薛处存找冯继业汇报军情,几人一商议,很快作出决定,趁天色还早,当天下午拔营,急行军三士五里,赶到蔚如水边扎营渡河。
地点当然还是鸭头坎,这儿南面七八十里就是杀牛岭、兜岭、萧关一带,而党氏羌驻地就在杀牛岭以南,考虑到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冯继业命本部士兵在两岸各建一军寨,留三指挥驻防,以遮护预警侧后。
十月初五,冯继业与章钺共领一万三千八百步骑,沿黄河南岸三四十里左右,向西横向推进,冯继业并未派前锋,而是以三指挥游骑分散开来,呈扇形展开扑向乌兰。
会州黄河南岸这一线,曾多遭水灾,所以地势还算平缓,沿途也是荒无人烟,连野辞氏的探马都没见着。三天超速行军近一百五十里,天黑时在惟精山岭西麓安营扎寨。这儿离野辞氏驻守的乌兰县,只剩一天半的路程,已是敌境险地。
反正明早还要拔营,所以营地扎得有点潦草,只简单竖立大木栅栏,并未立寨。万多兵的大营,包括营区、马厩、粮草辎重堆放地,占地方圆两三里,若立寨的话,那真是一个大工程。
不过明暗哨、远近探马这些,冯继业安排得滴水不漏,士兵们也都很警惕,章钺带着几名亲兵,骑马在营地外围巡视了一圈回来,冯继来派亲兵来找他去议事。
走进中军大帐,冯继业正与薛处存、李师问两人在看着地图,见章钺进来,薛处存道:“章都监!刚接到后方快报,鸭头坎军寨外出现了党氏羌哨探,看来萧关党金福还未撤走,咱方的后方有点不安全。”
“算算路程的话,咱们这儿回去是一百五十里,萧关北上过兜岭四十里就是上河口,也叫赏移口,再到鸭头坎,差不多也是百多里,可路况没咱们好。我不说多,薛可言守五天就够了。”章钺皱了皱眉,薛处存这样子,可不像是玩命的架势,行军作战能算到个六七成已经很不错了,哪能面面俱到。
冯继业抬起头摆摆手制止,有些犹豫地说:“要不……咱们现在按兵不动,等南路军吸引羌人注意,到时再全力出击,否则等到了乌兰,那就鞭长莫及,后路补给一旦被断,咱们兵力也不多,不用打也挨不下去了!”
“冯大帅应知咱们的作战目的,若是坐失战机,咱们会被引得来回跑,疲于奔命,最后还可能鸡飞蛋打,只有一鼓作气向前,至少也要打下乌兰,把野辞氏赶到黄河西岸,这样我们有了补给,后路也就不重要了!”
章钺简直要破口大骂,冯继业这是担心拼光了本钱,想保存实力,还想与南路军抬杠,别他么到时把老本都赔进去。可这话他不好说,当即上前指着地图详细解说,磨破了嘴皮子,总算是坚定了冯继业的信心,仍照原计划作战。
次日,万余大军沿惟精山以北向西挺进十余里,沿途便出现了野辞氏的小队游骑,而且一路渐渐增多,不过朔方军探马游荡在大军外围数里,一旦发现立即驱逐追杀,保证了主力行军速度。
晌午时分,到达乌兰县城以东二十余里的一片荒原,前方十五里外,地势开始逐渐增高,远处横亘着一道丘梁坡地,翻越过去便又是下坡平原。而这时朔方军探马回报:野辞氏族兵已经倾巢而出,已到了十里之外。
“党项人这是干什么?想要与我们野战?这个野辞奴剌哪来的底气?”
冯继业得报一阵惊讶,连忙命大军就地停驻,略作休整,同时命哨骑再探。又取出地图在地上铺开,发现这儿正处在乌兰县与惟精山之间,四周地势开阔平坦,很适合马军作战,应该不会有什么伏兵。
不多时,探马再报:野辞氏族兵装备齐全,约两万余骑,战力十分可观,正在列队翻越坡地,似打算在此阻截我军!
“这里叫什么地名?”章钺打马小跑过来,恰好听到哨骑禀报,意识到一场以逸待劳的,以饱待饥的不对等恶战即将开始,脸色十分冷峻地问道。
“这儿叫牛陂原,那道丘梁叫牛陂岭,向南一直延伸走高,与零波山相连,是乌兰县城的天然屏障。野辞奴剌还曾与南面拓拔氏争夺会州,如今拓拔波固又自顾不暇,不太可能是他们增援……”冯继业阴沉着脸说。
“不用说!八月出事以来拖得太久,那就是李彝殷从夏州调派了援兵,从贺兰山以西绕道过来,而你们朔方军竟然没听到一点风声……”
“贺兰山以西是戈壁滩,水源很少见,那条路也只有党项人能走。而我朔方军也就只在贺兰山峡谷山口有驻兵把守,是不可能完全监视到李彝殷的动向。”
“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李彝殷至少增派兵力一万二千,野辞氏满打满算也只能出七八千青壮,而我军兵微势弱,人困马乏,大战迫在眉睫,望冯大帅尽快安排!”
十五里对于骑兵来说,是个非常危险的距离,若非哨探发现的早,主力行军到坡地下,那就恰好被伏击了。而现在,也只有那么一两刻时的缓冲时间。
“还有什么好安排的,他们主动露面,省得我们到处找,虽然我们兵力略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真正临敌,冯继业还是颇为镇定,尽管这情势不容乐观,他仍是当机立断地大喝:“全军将士听令!原地列阵!准备作战!”
章钺事先已与冯继业商量过,立即打马赶回本部,以宣崇文领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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