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宣崇文召河湟四帅齐会兰州,商议备战之时,远在东北的夏州北部,契吴山以北与乌毛素盐碱戈壁滩之间有一个小湖泊,叫作沃野泊,湖泊北岸是盐碱地,但西岸和南部是大片的牧场,夏州最好的战马就出自这里。
此时,湖畔西岸连营一片,高耸的营寨上遍插旗帜,守兵戒备森严。营地外两三里,十几个步兵方阵铺展开来十分半观,约有六千人之多,远处还有两支千来人的骑队,来回奔驰着搅得满天尘雾,互相追逐张弓射箭,但掉在地上的箭矢,明显没有箭头。
一处缓坡上,围绕在中军左右的是一支约两千五百人的牙军骑队,兵是精兵,其中甚至有五百重骑,称之为“铁鹞子”,装备了李家数代人积蓄下来的全身重甲,战马也是全副披挂,骑队之间以铁链相连,从高处下望,整支马队如一个大铁饼般浑然一体。
驻马坡地上指挥训练的是李光睿,年已三十余岁,生得额头狭窄,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脸颊瘦长,瘦高的身材披了一身青塘羌人才有的乌幽幽镔铁色青塘重铠,平滑如镜的甲片泛着点点刺目的亮光。他忽然向后招了招手,一名披甲军官连忙下马,小跑过来躬身见礼。
“费听!据说广顺三年你在延州与那个章屠交战过,如今这七千步军如此操练,能与他们正面对阵吗?”
“回衙内!那时末将奉拓拔苏支将军之命,随折掘成通南下,是马队接战,步阵没见过!”这名军官就是费听淳利,现在已做到都指挥使,但他是底层出身,由拓拔苏支举荐,而拓拔苏支就在一旁,费听淳利不由有些忐忑地转头看了一眼。
说起来也是令人啼笑皆非,夏绥党项一向不愿臣服中原朝庭,却处处向中原学习,正规的镇兵编制与大周一样,但部族兵都由八部各家族统率,为便于指挥往往是以一帐十人为十夫长,依次是百夫长、千夫长,这于辽**队编制几乎一样。
游牧民族的军伍编制都是如此,也正是辽国的坐大,教会了后来的女真、蒙兀室韦等野人部落,各自依契丹文字仿效设计自己的文字,从而涎生了文明,最终酿出了崖山悲剧,奴役中原百余年。
现在的党项八部还没有真正形成王权,自然也没有自己的文字,不过却是以李家马首是瞻。谁叫李家自唐以来世代节帅,累次加封至西平郡王,有了名义上的统治权力,久而久之,自然也就渐渐壮大,力压其他诸部,随意征调各部青壮为已所用,如此情况下,王权其实已经悄然萌芽。
拓拔苏支在旁听了,歪着头沉吟片刻,接口道:“我们的步军训练时日还短,装备也差了点,从太原那边换过来的,毕竟都是旧装备,用着训练还行,但若要野战,或者攻城都还差得远。不过衙内也不用担心,好歹步军也能结阵,进退有序,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这可是两万镇兵中选出来的七千步卒,与牙兵两千五百,加上铁鹞子,也不过一万精兵,还是太少啊!就看宁哥能带回多少兵甲了。”李光睿有些遗憾地说。
宁哥是李光俨的小名,此去大同府已经快两个月了,至今还没回来,随从骡马队倒是从太原带回一批用旧的武器盔甲,但李光睿想要的是辽国的铁甲,好装备眼前这一万精兵。
这时,远处湖畔跑过来数名骑士,到达附近被游骑拦了一下,很快就放过来了,一直冲到缓坡前下马,小跑上来禀道:“禀报衙内!宁哥回来了!带了好多的兵甲,已经到了横山长城口。”
“好!再不回来可就误了时机!”李光睿大喜,当即命拓拔苏支留下来继续主持训练,次日一早率三百骑从返回州城。
沃野泊到州治有七八十里,一路快马疾奔,回城时已近晌午,李光睿没有急着去见自己的父亲,派人去通知李光俨过来,自己先行去了城北的库房。
走进黄土劣筑的仓库大院,到了治事官房前,就见自家幼妹李光雯正在缠着库房管事的族叔索要弓箭,但老族叔根本不敢答应她。暗暗爱慕幼妹的细封家次子细封赤思,也带着妹妹细封珪月在一帝帮腔,苦苦相求着。
“胡闹!这批兵甲有大用,哪怕是一张弓,一支箭也不能动!”李光睿站在门口大声呵斥了一句,惊得堂屋内几人一齐看了过来。
尤其是细封珪月,也许是鲜卑血统的原因,这姑娘肌肤胜雪,唇红似脂,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遗憾的是一头长发略有些发黄,已经十七了还没人家看上,李光睿倒是想收纳为妾,奈何家里没藏氏不肯答应,这事只得拖着。
“宁哥昨天傍晚回来答应我的,你凭什么拦着,才不理你!”李光雯约十五六岁,一支镶珠嵌玉的金簪绾起的乌发,梳着细发辨束着红绸蝴蝶结,披着延州产的浅蓝色棉布大翻领半袖外袍,内着月白色蜀锦的左衽束腰过膝短裙,足蹬黄色长筒小牛皮靴,看起来活泼俏丽,难怪细封赤思跟屁虫一样。
“我是答应你了,但得过几天才能给你!”李光俨随后进来,正好听到便大笑道。
“我知道了,你是要先让他们挑选,剩不要的才给我么?不行,你现在就得给我!”李光雯立即猜到,撒娇地跺脚道。
“谁说的呢?路上遇着下雨,弓臂和弦都回潮了,得晾几天才行!”李光俨回了一句,见李光睿已黑着脸先出去了,连忙快步跟上。
“宁哥阿兄!那我去你家看看!”李光雯转头对细封珪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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