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没有理会莫休的呼喊，走出了房门，下了台阶，来到了沙地之上。
屋外不知何时止住了风，呼入口鼻的空气，也是少了沙尘之味。
莫离走了几步后，停下了脚步，抬头眯眼看着天空。
点点星辰遥挂天际，因为无风沙遮掩的缘故，看来倒是颇为耀眼。
不过，莫离虽是看着星空，却是思绪万千，想着自己走过的人生，不由的有些感慨。
他乃是当世公认的剑术宗师，十六岁之时，挎剑离华下得祭剑台，只身仗剑走天涯。
他曾依靠无上剑术独闯教廷月轮山，摘得典修圣女遮面纱，涂鸦审判大宫裁决剑，执剑踏过葬魂桥，更是以剑代笔，在剑上鸽的摘月塔尖刻过“剑非剑，鸽非鸽，剑上鸽人没寄托”的戏言……
他莫离纵然比不过曾剑划三尺，此天彼地的剑神李无念老前辈，但也不遑多让吧……
可是如今……
莫离叹了口气，仰天轻声叹道：“天道直至，寿数已尽。异术当道，古武不兴……”
说完，莫离缓缓直起了腰，右手一抖，一把细长之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莫离举剑，将其凑到面前，看着剑把之上刻的蝇头小字，悲从中来。
莫离伸出手指轻划着剑面，脸上悄悄划过两道泪痕：“此剑名曰蝶恋花，但花已逝，蝶将死，已然无用，就葬身于此吧。”
说完，莫离单指轻点剑身，细剑悠悠一颤，剑尖直指地面，化为流光遁入沙中。
剑体穿透的沙口不一会儿便被流沙掩盖，了无痕迹。
听着木屋内突然传来的莫休傻笑声，莫离擦了擦眼角，嘴角不自觉露出了一丝苦笑……
想他一辈子争强好斗之人，临到将末之年，终知平淡归真啊！
可惜，为时已晚，曾欠下的情债也已随蝶恋花共同葬于荒漠，但，之绪的孩子能活着就好，现在想来，陈姓老奴所言极是啊……
今夜注定无眠……
但无眠之人亦有两人。
醉美人酒吧内。
纤长的手指捏着梳子，顺着长发轻轻划过，月姬轻笑道：“歌姬，姐姐不在之时，谁为你挽的发髻？”
歌姬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紫檀琵琶置于脚下，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未说话。
月姬也未再言语，只是捏着细齿短梳继续轻轻划过歌姬柔发。
过了许久之后，歌姬才呆呆的开口道：“荔枝……”
月姬愣了一下，手指顿了顿，随即轻笑出口：“是李枝枝那孩子啊！”
又过了许久，歌姬应道：“嗯！”
“歌姬不要学着他人，李枝枝是个好孩子，不要再喊人家荔枝了。”
说着，月姬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小姑娘攥着一把荔枝，还不断从嘟着嘴，从嘴里往他人身上吐着荔枝核的情景，不由的笑了笑。
再次过了许久。
“嗯！荔枝还给歌姬念信。”
说着，歌姬嘴角翘了翘，不过，脸上看来依旧那么呆。
听着歌姬还喊李枝枝荔枝，月姬知道她也是不懂自己说的话，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笑问道：“念的什么？”
又是过了许久，歌姬呆呆答道：“沙漠里没有动物。”
（果然只记住了一点啊……）
月姬再次哀叹一声，随即笑道：“所以歌姬在看到蚂蚁之后，拦住了别人，等着让姐姐看吗？”
还是过了许久，歌姬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次不只是嘴角，连秀气的眉毛都在上扬着：“姐姐！有蚂蚁！”
月姬看着手中变得有些凌乱长发，叹了口气，拍了拍歌姬的头，柔声道：“歌姬，梳头时不要动脑袋。”
过了一会儿，歌姬轻轻点了点头：“嗯！”
月姬看着镜子里歌姬脸上呆愣的表情，实在无法让人猜出这丫头是不是在故意。
她重新举起了梳子，但是却在空中愣了一下，随即梳子缓缓滑过秀发，而月姬的语气也愈发温柔：“歌姬啊！如果姐姐哪天不在了，你要好好让李枝枝为你梳头啊。”
时间缓缓流过，歌姬一直没有回话，只是呆愣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歌姬，姐姐的话你听到了吗？”
许久之后，歌姬没有再点头，只是呆呆吐出了一声“嗯”字。
樱唇吐出的这个单字，随着梳子与秀发的轻微摩擦声，悄悄融在了酒吧的灯光里。
只是那呆愣的表情实在无法让人猜出歌姬此时的心境……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朝阳刚出半轮，莫休便被莫离喊起，背起夜晚收拾的包裹跟在莫离身后，迎着朝阳而去，不过，临出门之时，莫休倒是悄悄把那本《神州忏悔录》放在了怀里。
其实莫休一直觉得爷爷最近几年有些怪，他犹记得儿时莫离对他的苛刻训练，只不过，到了最近这几年，莫离对他忽然放纵了许多，嘴上说是他生性过于顽劣，心性不平，不适合修行剑术，但是，莫休总觉得莫离在瞒着他些什么，而且，有时候，莫休总是会见到莫离老是看着他怔怔出神，还老是有一种想和他说什么的样子，然后再对他叹息一声，摇着头离开……
总而言之，莫休觉得莫离有些老傻了，唉不！是老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不看一直追更的《亚魂》，而去看《神州忏悔录》这东西呢……
不过，有句话莫离倒是说对了，莫休生性顽劣，而且狡黠奸诈，不然小小年纪怎会在死舟城内混的风生水起……
当然，莫休的剑术稀松平常，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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