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位白发苍苍的熊泽天皇,虽然大阪财阀给他们的待遇其实并不怎么样,充其量只是作为一个高级食客供着,甚至连早先幕府拨给京都朝廷的十万石领地,也没有交还给他经营的意思。
但这厮已经在杂货铺里潦倒了几十代人,什么傲骨风度都被艰辛的生活给打磨得一干二净,早已是识时务得不能再识时务。既没有恢复至尊皇权的妄想,也没有自矜高贵的臭架子。
对于傀儡君主和国家象征物这份工作,他和萌钉宫内亲王都是做得非常到位,不该管不该问的事情从不多插嘴一句,只求锦衣玉食、富贵尊荣即可——因此与三位实权大佬合作得非常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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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大阪湾里的鱼被喂了半年的浮尸,吃起来实在叫人不放心。于是,这顿年夜饭的主菜没有按照本地风俗,而是被改为了更合西方人口味,也更加简单的牛肉石板烧。
搭配了大葱、芝麻、紫苏和岩盐的新鲜牛肉薄片,被侍者放在滚烫的石板上,立即就开始滋滋流油,冒出阵阵白烟,看得众人垂涎三尺。虽然肉质口感什么的只能算是普通,远远比不得那些需要听音乐灌啤酒并且定期按摩来护理的极品名牛,但能够在这烽火乱世吃得上新鲜牛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主食是甜糯米蒸饭,里面还有干贝丝和甜豆仁,糯米煮得非常棒,口感与黏度都很不错,又很入味。此外,还有一大盘翠绿的青瓜切片和红彤彤的小番茄,作为解油腻的配菜——如今可是万物萧瑟的寒冬腊月,这些看似平常普通的新鲜蔬菜,只有在温泉边上才能借着地热种出来,绝对称得上是珍馐佳肴了。
佐餐的葡萄酒,因为在大阪城堡的地窖里放得太久,品尝起来略微有些酸涩,但是只要丢进去几粒糖块,味道就好得多了。由于在座众人的酒量都不大,彼此敬了几杯之后,都有些微醺之意。
醉意最浓的萌钉宫内亲王,甚至还敞开自己颇为贫乏的胸怀,用筷子敲着酒杯唱起了荤段子颇多的市井小调。熊泽天皇也丝毫没有因为女儿的放浪形骸而生气,反倒是应和着打起了拍子。
在江户城下町混了这么些年头,这些“后南朝”皇室的传人虽然表面上总是标榜正统,但实际上早就把那些什么礼法典章不当做一回事了,再说也根本没有这个财力来维持什么皇家体面。现在虽然发达了,但一时也没有讲究起来的意思——人家真正掌权的都无所谓呢,你一个傀儡还讲究什么雍容风度呀?
总之,这一夜大家都喝得很尽兴。而在酒到半酣之时,更是又有使者雪夜飞驰而来,献上了一份喜报。
“……哦?长州藩居然降服了?毛利新一这个倒霉催的家伙,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么大的本事?我记得他总共才拉出去了一百来号闲人,并且从出发到现在还不过半个月吧?当初十五万幕府军(号称)苦战近半年才攻破的长州藩,他如今居然只用这么点儿乌合之众,就轻轻松松地拿下来了?”
看着这厚厚一叠被雪水渗透变色的效忠书、降表和进贡礼单,以及由毛利新一藩主亲自书写,吹牛吹到了天上的捷报,原本已经醉眼朦胧的菲里.泰勒少将,在惊讶之余,不由得一时之间便酒醒了。
而同样略带醉意的三井龙姬大小姐,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这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连绵的战乱破坏之下,长州藩叛军的资本早已耗干了。所谓时异境迁,一年之前的长州藩和现在的长州藩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啊”
朦胧的灯光下,她脸颊绯红地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扳着指头给菲里算账。
“……当初长州藩爆发叛乱,倒幕武士勾结海贼攻打藩主毛利新一,屠戮首府荻城之时,就杀了不下万人之多。之后藩内的激进派和保守派发生内讧,彼此攻杀,又死掉了一大批人。
然后,家父借着幕府大义,倾举国之兵讨伐长州,虽然用人不当、屡屡受挫,折损士卒无数,但长州藩叛军的死伤也绝对不在少数。之后各路兵马攻入长州,为了清剿逆贼残党,同样大肆杀戮……这长州藩原本就不过是个二十万人口的小地方,如这般被杀了一遍又一遍,乡野之间还能有几个活人剩下来?
等到八月份,仁孝天皇在京都起兵倒幕,关西各地的幕府军和耐色瑞尔帝国海军陆战队,纷纷放弃驻地回撤,长州藩总算是消停下来了一阵子。但今年水稻田里的春耕夏收,已经全被彻底耽搁,藩内的存粮更是被劫掠一空,连晚稻种子都没有了。商路也被战乱阻断,导致无处买粮,于是还要饿死一大批人。
活着的人为了吃饭,纷纷拿起刀枪,跟着倒幕浪人们上京‘勤王”因此再走掉了一批。在此之后,又有一场到现在还没结束的大瘟疫,至少得死上几万人……可之前的全藩总人口也才二十万啊
以长州藩目前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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