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要维持自己家庭的生计,光靠军饷是绝对不行的,士兵们必须另外想办法。就算是打光棍不养家了,士兵也有可能在军中饿死——绿营军的士兵并不是全天呆在军营,而是公务员一样的上班下班,除了出征打仗之外,平时军营里根本不管饭,也不发军服鞋袜,以此来节省军费,也把士兵bi得活不下去。
于是,为了避免被活活饿死在军营之中,那些比较善良老实的士兵,就只能去寻找第二职业搞额外创收,像是替人做帮工、租种几块田地、做点xiao本生意之类。而另一些油滑jian诈的士兵,则利用权力捞点灰se收入,例如敲诈勒索、收贿受贿,或者玩官匪一家之类的把戏。
这样一来,军队都忙着赚钱去了,还哪有时间和心思进行训练呢?所以,当这些实际维生的第二职业,与正常的上班cao演时间发生冲突时,士兵们就只能找些闲人临时顶替上班cao演了——如此折腾的结果,自然是士气崩溃、兵员退化,就其实质而言,这样的军队其实已经与百姓无异,根本不堪一击了。
即使是如此不堪一击的军队,缺乏自信的朝廷文官们,还要担心将领拥兵自重、不服调遣。因此每当发动战役时,朝廷通常并不是整体c确到个人的方式,把出兵名额摊派到各府各县,以削弱将领对军队的掌控能力,还要让文官督师,即外行指挥内行……
因此,军官和军官之间,士兵和士兵之间,以及军官和士兵之间全都是陌生人关系,完全谈不上什么同仇敌忾、协调配合。甚至就连谁归谁管,谁的级别更高,这样最基本的权力划分问题,也往往是一直到开战都还没nong清楚。更别提其中大部分兵员都是临时雇佣的流氓闲汉,连一点儿最起码的军事训练素质都没有,手里究竟有没有兵器同样很难说——如此临时组合的部队,在行军途中能够不溃散就算是jing锐了。
至于真正的战绩么,有过这样一句很jing辟的评价:闻贼而逃者为下勇,见贼而逃者为中勇,接敌而逃者为上勇……这帮人在实战中唯一的本事就是抢劫己方乡村,所以通常是自己人而不是敌人会害怕他们。
幸好,虽然这帮家伙打不过敌人,但敌人也打不着他们,只要在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别的东西恐怕学不到,拔tui逃命的本事绝对能锻炼得远非凡人可及——还没进入战场呢,就已经逃得差不多了。
下级士兵过得如此悲催,上级军官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与同级的文官相比,武官职位在和平时期贪污受贿的途径要狭窄得多,基本上只有吃空饷一项而已——任何一个营头,纸面上有兵马一千,实际能凑到一百个人就不错了。很多士兵已经死了或逃了好些年,或者根本就不存在,却仍然被挂在hua名册上领军饷。一旦遇到阅兵和打仗,这些“幽灵军团”就只能全体出动满街拉夫,什么卖艺的、抬轿的、赶车的、当xiao贩的统统绑入营中。等到点验发饷结束,军营又自动恢复无人状态。
但是在如此一来二去之后,文官们也都学jing了,再不肯充当冤大头——你们这些粗鄙武夫不是一心想着吃空饷吗?那么你们就随便在就不发饷了!一律都在账面上先欠着!
嗯?这些欠着的军饷什么时候会被补齐?朝廷眼下正缺钱呐!想要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实在是没这个资本,只能等到需要用兵的时候再拉队伍,所以在短时间之内是绝对没办法了。还是等到哪一天咱们心情好手头宽裕,或者城池被围需要你们拼命的时候再说吧!
如此一来,六十万绿营兵就愈发朝着“幽灵军团”的方向转化。那些身为大地主的军官,就把辖下士兵统统变成了自家的仆役、长工和佃农(或者反过来,把自家的仆役、长工和佃农统统登记上军队的hua名册)。而另一些家世比较寒碜的军官,若不肯跟着士兵一起逃亡,就只能设法想一些歪招怪招出来了。
例如,上海租界的范围,最初仅仅限制于浦西沿江的一xiao块地方,后来拓展的浦东市区,其实是上海绿营兵的一处驻地和演练场。但是那位绿营管带在收到了一笔巨款之后,立即就遣散了军队搬进租界当寓公,至于军营设施什么的自然是全都不要了。但奇怪的是,在朝廷的账册上,依然每年都有那么多的人在领饷……当然,也全都被文官们经年累月地拖欠着,迄今未发一文钱。
总体上讲,可怜的康德皇帝目前正养着一支完全不能打仗的禁卫军、近百万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远房亲戚,还有六十万只存在于纸面上的幽灵军团……并且要为这些废物每年hua掉几千万两银子的军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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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国家供养的正规军,差不多已经被折腾得完全成了废物,那么遇到战争的时候,皇帝陛下就只能很荒唐地希望老百姓在承担沉重的赋税徭役之外,还要自费自愿自觉地主动帮他保卫帝国了。
具体来说,就是兴办“团练”或者说“乡勇”,让那些比较有威望和财力的士绅们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组团训练民兵抵抗反贼和外寇。
为了避免这些团练失控,或者沦为反贼的预备队,朝廷通常是把那些退休、请假、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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