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五走近了之后,发现眼前是个衣着破烂的小乞儿,顿时心中又确认了几分。
据他打探到的消息,洛北城里,符合小姐所说的十多岁的乞丐最多的地方,就是身前这阎王庙了,据说聚集了不少小乞儿。
十多岁的少年……乞丐装扮……受了伤……
风五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自己接收到的线索,默念之后,就把眼前的少年先剔除出怀疑对象了。这乞儿即便看起来不怎么生龙活虎,但也不像是被镖剑伤到过的样子。
刘小二凭着自己浪迹多年的直觉,直接把风五划到了给鸡拜年的黄鼠狼的范畴里:
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眼神鬼鬼祟祟到处乱瞅,还试图接近鲜有旁人的阎王庙。
这几个理由可以充分让刘小二对风五保持足够的警戒心,甚至可以说是敌意。
风五看到了刘小二的眼神,连忙堆起一脸笑容,运起“伸手不打笑面人”,和声和气的问道:
“小兄弟……你是住在这里的吗?……”
刘小二心里暗道一句蠢货,不住在这小爷坐在这门口干啥。但他也是憋住了气儿,面无表情道:
“是呀……”
“那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胸前受了伤的小孩儿……”
风五从面前这少年的言语表情,知道自己太拐弯抹角极有可能更大的触发刘小二更严重的敌意,干脆直来直去地这么问道。
刘小二心念一转:果然和昨夜的事情有关系,这屁股还没歇稳呢,麻烦就找上门来了。他刚想就口撒谎道没见过,可风五的后一句话让他犹豫了。
“……我是从叶府里来的,我家主人正在找这个孩子,想要帮他疗伤……”
刘小二心中一动:居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救了叶家小姐,这就来还人情了?
但是刘小二不是一个这么容易轻信别人的乞儿,想凭借这么几句话就取得他的信任,这未免也太天真了些。
刘小二盘算了会儿,也确实是只有叶府才唯一有可能找得到他,因为当时据刘小二自己觉着,只有叶家小姐本人见到他动手击杀了那个黑衣男子,据鸽子说,回来的路上也没遇到过其他人。
刘小二思索完毕,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大半,觉着这人应该真的是叶府的人,而不是意图不轨的黑衣人同伙。
而旁边的风五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等他的回答。
“有是有……不过叶府找他有什么事儿啊?”
刘小二脸上不再空空荡荡,也是挂上了一丝笑容。
风五闻言心里暗自喝了声彩,差点又被自己机智的打探能力给折服了,脸上几乎就快表现出来了,难怪史达经常说他太过毛糙。
“自然是好事儿。一个肯定是要先替他治伤,另一个应该是要给他些酬劳,详细的内容还得和我家主人见面了谈才行,当务之急是救人……”
风五一口气把所有底儿兜了个差不多,然后眼看着刘小二的反应。
刘小二此时的表情很丰富,可以说是相当精彩。
酬……劳……?
没听错?
刘小二这辈子头一次听见有人主动说愿意给他酬劳!这可是从没听说过的事儿!
没有任何一个乞儿是乐于做乞儿而去做乞儿的。
刘小二常常做着各种发财梦,以前是做自己一个人的发财梦,现在是做带着一群人发财的梦。
但是世事如此。他们以前填不饱肚子,又居无定所。且不说多少人他们之后,看到脏兮兮的扮相和瘦弱的身材,就会远远躲开,然后报以嫌弃的眼神。
即便想去正儿八经的做工,或者去做某家店铺的学徒,都少有人收,更不用提遇见那些想要压榨他们的黑心老板们了。
行乞这条路,几乎就会是他们这辈子的归宿。
可是这时候有人告诉他,想要给他酬劳!
虽说是因为先救了人的报酬,但是这也是刘小二除了在西街帮忙拿到的钱以外,第一次在这方面有所斩获。
刘小二的脸上微微有些激动的神情,但是他拼命克制住了这表情。
“那……现在要做什么?”
刘小二思考了这么多事儿之后,终于想起来了风五还在等他回话。
风五脸上的笑容都快僵直了:
“现在?现在当然先告诉我那受伤的小孩儿在哪里了呀,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那不用找了,我就是!”
风五呆住了,死盯住了刘小二的脸,然后心里一阵翻腾:都告诉他那孩子受了伤,这小子是听说有酬劳就财迷心窍疯了,还是本来就是个傻子?
……
风五把刘小二领到了叶府门口,心里还是一番忐忑。
这小子死皮赖脸一副大义凛然,拍胸脯打包票地发誓说他就是昨晚上拯救小姐的那个英雄,即便他再不相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先领过来让小姐一辨真假了。
刘小二则是刚从激动中缓和过来,正注视着这昨夜想破了脑袋也没能够进去的府邸,视线顿时有些恍惚。
曾几何时,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呼吸到这种府院内的空气,再见不到这府院里的那个人儿。
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正被邀请进入这围墙内。
世事难料。
“别看啦……我们不能从正门走,只能从侧门进……”
风五一句话,又把正有些飘飘然的刘小二给敲醒了。
对呀,即便是被找来,自己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卑微的小乞儿而已,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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