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宁并不着急,一如当初和姜沥说的一样,不管多久她都会等。只是长期的精血流失,穆长宁偶尔也有疲惫虚弱的时候。
这一日,她靠着花茎陷入沉睡。
储物袋中装着她本体情根的玉盒蠢蠢欲动,一缕红丝忽然从中跃出,顺着她的眉心钻了进去,游走至心室之上,将本来所在的花丝挤了出去。
被挤出的花丝无处可依,彷徨了许久,跃出体外。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的召唤,花丝被吸入了曼珠沙华之中。
片刻之后,花冠忽的收拢起来,裹成了一个花苞,柔柔红光散落,花瓣簌簌飞舞,当花苞再次打开之际,一个红衣黑发的男子从中缓步走出。
花树下的穆长宁像是陷入了无边的梦魇里,皱紧眉神色痛苦。
男子凑近看了她良久,忽的伸出两指对着她眉心轻轻一弹。
穆长宁猛然惊醒,对上一张笑意盈盈的精致面庞。
梦里、现实、前世、今生,她一时分辨不清,但这张脸却如何都无法忘记。
穆长宁怔怔伸出手捧住他的脸,触手的温热提醒着她这不是梦境,也不是错觉。
“扶摇?”
男子眨眨眼直视她,指着自己神色懵懂,“我吗?”
他的目光澄澈,像一汪泉水,盛着满天星光,却偏偏找不到半点她所熟悉的东西。
穆长宁的心情猛地下沉。
就如她曾设想过的最坏结果,新的花灵是一个全新的个体,就算和扶摇长得一模一样,却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人。
大喜大悲,天堂地狱。
她忽然意识到,扶摇是真的回不来了。
穆长宁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面前的男子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种由内而外的喜悦,溢满了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眼里还带着某种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
穆长宁:“……”
到现在要是还不知道这货是故意的,她真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孟扶摇,你有病啊!”
她气得想打人,扶摇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穆长宁不客气地张嘴狠狠咬上他肩头,开始还想着非得给他吃点苦头,到后来自己就先舍不得了。
扶摇哑然失笑,举起手认错态度很是良好,“我的错,以后不会了。”
“说得好听!”穆长宁狠狠瞪他。
这色厉内荏的模样看得他又是一阵好笑。扶摇低头在她发心落下一吻,然后把人抱紧在怀里,就像一个小孩子得到了最心爱的玩具,满心欢喜无处诉说,一刻都不愿意松手。
温热的呼吸喷吐在耳侧,胸腔内蓬勃的心跳声声入耳,鲜活的,真实的。
穆长宁什么脾气都没了,只埋首在他胸前。
微风习习,带来幽幽清香,还有细碎的花瓣落下,堆在两人肩头发尾。
如果这个时候没人来打扰的话,气氛也许会更好。
姜沥握拳抵唇清咳两声,穆长宁老脸不由一红,挣着要站起来,扶摇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松手。
姜沥目光幽幽地在两人身上转了圈,指尖一点对着扶摇,语气不太友好,“你,给本尊过来。”
穆长宁一愣,“哥!”
“干嘛?还怕我欺负人啊?”姜沥斜睨过去,看着胳膊肘往外拐的妹妹,难免有点心塞。
说是妹妹,其实和女儿差不多。姜沅是他一手带大的,在他眼里始终都是个没长大的小屁孩,可是自家养的好白菜,怎么就被拱了呢!
扶摇倒是无所谓,跟着姜沥进了一个异度空间,等到再出来,已经是三天后。
穆长宁看到他一脸的青紫,惊得瞪大眼。
“他打你?”
她转身就要去找姜沥算账,却被扶摇堪堪拉住,好笑道:“之前我揍了他一顿,现在他揍我一次,扯平了。”
还在修真界的时候,凌玄英到冰窟来将冰棺带走,那个时候他是真没留情面,把人打得鼻青脸肿,这下好了,全还回来了。
“再说了,我把人妹妹拐了,还不许大舅子出口恶气?”说着这话,扶摇还悄悄打量穆长宁的神情,见她面无异色,又咧嘴偷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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