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薛洛的乳娘写来的信。 乳娘说,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来求薛洛的。
她的话说得凄惨,说的事情则叫人头疼。话说这府上有个丫头,和她也是沾亲带故的。本来这丫头嘴甜人又勤快,过得也很好,可偏偏叫一个外面的公子给弄大了肚子,如今落得狗都嫌弃的下场。薛家要撵她出去,可怜这孩子爹娘都死了,能求的人只有乳娘。
她其实不该来求薛洛的。
薛洛比谁都看重规矩这一点。如今薛家显出颓败之势,薛洛更是想帮父母整肃家风,省得在还没倒之前,薛家自己先从内里烂掉了。
旁边的小厮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少爷,这事......”
“乳娘开口求我,我要是不帮便是不讲情分,可这事情要是传了出去,别人该说我们薛家什么,养着不知廉耻的仆人!”
薛洛把笔扔到桌上去,脸上像是蒙了一层冰。
小厮干咳两声,小声道:“少爷,养个未婚先孕的丫头又怎的,不过是和狗一样的贱命,谁有空问一个丫头如何。”
小厮凑过来,继续神秘兮兮地说:“宋家可是娶了个未婚先孕的女人回家,供着做夫人!”
“宋家,哪个宋家?”
“还能有哪个?您看,外面那一位的宋家!”
小厮指的是九重。
九重正和花明秀说着话。明秀道:“是我和娘说,让你来和我们住在一起,姐妹们渐渐都大了,以后出了门,关在屋里,见彼此一面都难。”
明秀又问:“那****哥哥结婚,我远远地看着新娘,见她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胖了。你觉得她如何?”
九重听她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嫂子的确有些胖,走路时也会刻意地弯着腰,把肚子往回收。她边想边说道:“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听别人讲,她前几年就和我哥哥认识了。哥哥这么执意地要娶她,估计也是因为情投意合。不管嫂嫂怎样,在哥哥眼里肯定是好的。”
“莫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九重笑着去推花明秀。
与哥哥姐姐们读书的日子并不算太累,九重又聪明,背东西背得极快,深受先生的赏识。
这一日,这几个人照旧地读书,而府里来了一位花家的故人。薛洛无意中说,他们原想着让那家把女儿许给花明山,只是因为对方另有打算,这才作罢。
薛可宁听了哥哥这话后,抬起她的鹅蛋脸:“那家的小姐想必也是个大家闺秀。”
“当然,那家可是书香世家。”
薛洛见妹妹又低了头沉思,冷下声音道:“他难道敢退你的婚?你虽说的确是个被人扔在外面的弃儿,可你既然进了花家,被收养为女儿,那么你的身份就是花家的二小姐。我倒要看看谁敢瞧不起你。”
薛可宁不吭声了。她这个哥哥,疼爱起她时,的确有个哥哥的样子。但有时候,他也非常可怕。小时候,薛可宁有一次开玩笑说要寻真正的意中人,不肯嫁什么花明山,薛洛便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她,说:“父母之命,不可违抗。”
薛可宁几乎相信那时的哥哥会杀了她。
薛洛再次看她一眼,出去了。
“你干什么去?”
“我找花明山练剑。”
“你可别又欺负他!”
薛可宁终究坐不住,撇了书卷,往园子里走过去。她刚走了几步,就碰上迎面走来的花明山。
“我哥哥找你去了。”
“他又被人叫走了,不知在忙什么。”花明山说完后,现薛可宁在打量他。
他笑道:“刚才被父母叫去见客,换了身新衣裳。你看,这身衣裳如何?”
“好看,你身上系着的那块玉坠更好看。”薛可宁的眼睛盯在玉坠上。
花明山忙去看自己系着的玉坠,解释道:“是伯伯的女儿送我的见面礼。”
薛可宁看四下无人,也就大胆了些,上前一步,问:“那我给你的香囊呢?你怎么不戴着?”
花明山一听这话,急忙地往身上看,愣是没看见那个香囊。应该是换衣服时没有戴上。他急着要解释,可薛可宁的话比他说得快:
“也是,我那香囊有什么好稀罕的,不过是几块破布!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送你的都是金的玉的,你哪里看得上一个香囊,上面是我缝了一早上的心血罢了!”
说罢薛可宁就转身走掉,抹着眼睛,似乎是哭了。花明山急得不行,又不敢追上去,怕被人看见,站在那里干着急。
“可宁!可宁!”
薛可宁在半路上被九重拦住了。
“可宁姐姐,我的好姐姐,怎么哭了?”九重看她不肯开口,就把她拉到凉亭里,让她慢慢说。
薛可宁哭了一阵子,抽抽噎噎的,缓过来后对着九重说:“你也别怪我多心。女孩子家,出身比什么都重要。你看那贫寒人家的女儿,有多少个被卖被糟蹋!有的父母不上心,把女儿随便地给了人。今天还是这人的妻子,明天就被这人卖给别家做小妾做奴仆去了。
我是个弃儿,有幸被花家收养,可终究也是个弃儿,这么多年来提心吊胆的,就怕被人赶出去。现如今我看着明山也是如此,怕他笑话我是个弃儿,怕他赶我出去。”
九重连连地说:“好姐姐,这话说不得。他倒是敢看不上你吗?再说了,还有你哥哥在,你哥哥总会给你做主的。”
九重正抚着薛可宁的背,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花明山也过来了,神情呆呆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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