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祖上原是做大官的。只可惜吴家崇尚武力,骨子里尽是杀伐血液,以至于生出的女儿也个个带着杀气,做出女儿娇态来只能让人毛骨悚然。
吴家没能把女儿送进宫里去,那么宫里谁又用大猫吓死了小皇子,谁又翻着中医药书去查堕胎方子等事,他们是一概不知的。最后他们靠着的皇子被人算计,叫人捉了去,半死不活。一大家子乱作一团,然后在这时,永远都冷静的七十岁的吴太爷说:“祖坟跟前的地,他们收不得。”
天下推崇孝道。你要是把人家祖坟附近的地给收去了,要人家怎样祭祖?吴家祖上想到这点,早早地给自己留了后路。每年在祠堂里祭祀祖宗时,吴家的子孙跪在软垫上都能跪得膝盖疼,头磕得第二天人人在额头上围一块软布。他们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多先人,但无论老小,都乖乖地磕头上香,去拜那很多都算不上是吴家人的先人。
说完那句话以后,吴老太爷走进祠堂里,看着一块块牌位,像看见了一块块万亩良田。他咧开嘴笑了下,用拐杖指着其中的三块牌位说:“这三块地上的屋子,不能收。”
跟在后面的几个儿子孙子要问原因,却现吴老太爷僵在那里,动也不动。他竟是死了。
他们赶紧拥上去,又立刻散开。
吴老太爷盯着吴家的祖先牌位,笑得像地狱恶鬼。
几十年下来,残存的吴家血脉靠着祖坟跟前的地,过得也还算好。最狠戾的一支血脉便是吴建这支。吴家虽破败下来,但外人却欺负不得。吴建能把那些胆大的外人剥下一层皮。
这几年来,吴建开始打起剩下的那三块地的主意。他放话说:这几个人又不是自家先人,平了屋子挖了坟,有何不可。
族人起先还能劝两句,但等吴建娶进来了苏小小以后,就谁也劝不得了。夫妇两个费尽功夫,真的找到了那三块地。
如今吴建横死,大家虽知道是苏小小和她的情夫干的,但是却都隐隐地有这么一种感觉:报应提前来了。
既然如此,就让苏小小去做吧。那报应一定比砍头更有趣些。
四月。清晨。
“陈安,把窗子推开。”
铜镜里的女子正在梳妆。她熟练地拈起耳环,往耳朵上送去。
陈安不满地看她一下,接着还是依从她的话,去推开了窗子。外面的光一下子照到那镜子上,映出苏小小更加白嫩的脸庞。
她稍微仰起脖子,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妆容后,低头收拾妆奁,一边收拾一边说:“摆那么难看的脸色做什么,给我的前夫哭丧吗?”
陈安背靠着桌子,平静地道:“从明天开始,让他们帮我找人。我要找一个五岁的女孩子。”
他后来去找过九重的父母。他身上没有多少钱,决定让他们在性命和九重的下落间选一个,却现他们已连夜搬走。邻居说有个年轻女子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叫他们走得远远的。
苏小小捏着项链的手停顿了一下。她望着手里流光溢彩的珠子,笑了起来:“刚得了漂亮的小娘子,又打起纳小妾的主意?要我说啊,五岁的女孩未免年纪小了些,你去青楼里买,妈妈还不肯卖给你呢。”
“我有我要做的事,你少来问。”陈安的脸色依旧阴沉。此时,负责端水的丫鬟低头走了进来,见他这样更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苏小小从镜子里瞥见丫鬟战战兢兢的样子,勾起嘴角笑下,关了盒子,起身往陈安身上蹭去。
“一大早的,什么火啊。你要是想要小丫头小姑娘的来玩玩,我又不是不准。我疼着你呢。”说着,苏小小的嘴唇往陈安脸上擦去,同时也用眼角余光扫着那丫鬟。
可怜这丫鬟这会儿更慌了,端着盆子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你还不下去,是等着他也把你抱到床上去吗?”
“不,不是,夫人我这就下去!”丫鬟搁了水盆,红了脸赶紧往出跑,临出门前还突然学聪明了,紧紧地关上了门。
苏小小放开陈安,又坐回到凳子上去。她说:“你那只手是被人砍掉的还是怎样?我知道你不是善茬。你既然要找人,吩咐下去就是了。在这吴家里,我们两个说了算数。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必须得跟着我去收屋子,我一个女人,容易被欺负。”
“那你又何必杀了丈夫?”陈安问道。
“因为我想做主子啊。丈夫在就得听丈夫的,可是如果是情人在呢,那可就不一定了。”
陈安盯着她婀娜的背影,心想女人恶毒起来还真可怕。他倒懒得做什么道德评判,人要是有本事让自己不被人照着脸打,不被人骑在身下,都算是好事。他那妹妹被丈夫打得死去活来,到头来只会哭哭啼啼地要娘家出头,简直废物得不行。娘家为什么要帮你?你都被嫁出去了。至于婆家肯不肯帮,你自己算算命,看命里有没有这个造化。说来说去,妹妹要能杀了那条龙,他还能高看她一眼。
院子里已经有人走了过来,要谈找风水先生的事。苏小小整整衣服,准备出去,陈安忍不住地道:“以后少让我干这干那的,我不是你的仆人。”
苏小小扭过头,笑得妩媚。她伸出手,将一只胳膊伸到陈安眼前。
陈安无动于衷地看着她。
苏小小说:“我不管,我就是要使唤你。以后你还得为我做更多的事。现在,我要你抱我出去。”
陈安冷冰冰地站着,而苏小小笑得越娇艳。他虽少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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