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初时的一阵慌乱之后,那大汉冷静下来,有恃无恐道:“金帐重地,持刀行凶,你不想活了吗?”
事情到了这份上,刘离知道自己稍露怯意可能就有灭顶之灾。他强作镇定,冷冷道:“奇怪,刚才是谁先拔刀的?是谁嚷嚷着要杀人的?帐中这么多双眼睛这么多双耳朵,不会都没看见没听见吧?”
纳穆单于听出了刘离话中和解的意思,另外他也不信刘离敢在帐中行凶,心想:“小弟带来的这个少年颇为英武,又如此胆大,如能为我所用最好,否则还是早点除去,以免养虎为患。对了,且让我试他一试。”哈哈一笑道:“刚才是吉列布不对,小兄弟你不要和他一个粗汉计较,你先放过他,等下我让他给你赔罪……对了,我说过要感谢你就了小博克力呢。你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刘离可不想和眼前的莽汉换命,见有台阶下,见好就收,狠狠推了一把大汉,把匕首收归鞘中,朝纳穆单于拱拱手道:“小子别无他求,只希望能生离此地。”
那大汉被刘离推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没有来个狗啃泥,他又羞又怒,待稳住身形,反身就要扑向刘离,纳穆单于看在眼里,大声呵斥道:“吉列布,下去!今天还嫌不够丢脸吗?”
那个叫吉列布的大汉恶狠狠地看了刘离一眼,朝纳穆随便施了个礼,恨恨地出账去了。
帐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博克力挽住纳穆的手,撒娇道:“八哥,我知道你最疼我了,可是没有这位刘礼壮士仗义相救,你就见不到你的小博克力了。而且也是吉列布叔叔不对在先,他不应该如此对待尊贵的客人,刘壮士只是自我防卫而已,你不要和他计较好不好,好不好嘛?……”
此时莫日根也出列跪求:“此人的确对我二人有救命之恩,望单于法外开恩,饶恕他这一回。”
“好啦,好啦,我早说过不怪他的,你们都起来吧。”
一场风波终于没有闹出人命。
……
刘离在匈奴军中呆了几日,只看见军队进进出出,调动平凡,更有许多伤员被抬下来,料来不远出发生了战事,他却不便打听。
这一日,刘离随纳穆单于等一干人出巡,只见所过之处屡有打斗过的痕迹,时不时能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残破的兵器旗帜,心中恻然,圣母之心发作,同时他也想试探一下纳穆的野心。当下再也顾不得许多,脱口道:“单于是怎么看待人命的?”
纳穆回头瞟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欲成大事,总要有所牺牲。”
“什么是单于口中的大事?”
“自然是统一草原,逐鹿中原。”
刘离摇头道:“为一家一姓之江山,死千家万户之黎民,何其自私,何其残忍?”
纳穆轻蔑一笑:“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让所有英雄臣服在本单于脚下,岂能因妇人之仁自缚手脚?”
“为何我认识的英雄豪杰都离不了打打杀杀?难道那个位置真的那么舒服吗?”
这一次纳穆没有立即回应,过了一会儿,刘离似乎听到了他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此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自然不会那样想了。”
刘离挠挠头道:“单于太高看在下了,世上又有几人能与单于比肩?”夸了纳穆一记后,又道:“听单于的意思,貌似那是一件十分艰辛的事,不知您为何如此执着呢?”
纳穆微微抬头,目视前方,缓缓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而我生来就是要征服天下的。”
好大口气!好大牛皮!
刘离已经明了纳穆的野心,也不再试探,更不会用后世的普世价值教育这个胡酋。这时,东面隐隐传来喊杀之声,刘离眼珠一转,伸手一指前方一片军营,说道:“单于是要依靠帐下雄兵踏平天下吗?”
纳穆微笑摇头,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成大事者岂能成匹夫之勇?还需有包容万物的胸襟气度。”
“好!好!大英雄有大胸怀,只是这大胸怀和旁人有何不同?”
纳穆见刘离一副被自己镇住又十分好奇的样子,心中一乐,不由话也多了起来。
“在我看来,最大的胸怀便是超越善恶,超越民族。”说道这里,他停了停,似乎怀疑刘离不能明白他的深意,解释起来:“我便是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在本单于的统治之下……你们汉人中有一位秦始皇,还有一位汉武帝,他们都是我此生要效仿的英雄。”越说越是狂态毕露,放声大笑。
刘离心说:“秦皇汉武可都是心狠手辣的主,说难听点就是人面兽心啊,这位学谁不好,偏要学他们,要知道在这二位手下做事,随时脑袋都会搬家。看来小博克力有的受了。”
等纳穆笑声稍停,刘离又问到:“依单于的意思,为了完成心中的伟业,杀死无辜的百姓,也是在所不惜的了?”
纳穆正在兴头上,闻言大怒。刘离踩到了他的痛处。他嘴上虽说要“超越善恶”,但心里清楚,那只不过是一块明眼人都能看透的遮羞布,谁知刘离不识好歹地揭了开来。
此刻纳穆慢慢把手摸向了佩刀,森然道:“竖子安知本单于的心思?却在此胡言乱语,以为本单于不会杀你吗?”
坏了,坏了,试探过头了,这胡酋生气了。
刘离有些后悔,正待解释一二,博克力见势不妙,催马挡在二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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