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此,李臣相是要逆反不成?”周振威神情颇严肃,缓慢而低沉的问,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敢有逆反之意。”李延年笑了笑:“倒是周将军,在皇上跟前屡进谗言,欲至本臣与死地,倒不知居心何在?”
“李臣相若觉不平,可至皇上跟前自证清白,岂能带匈奴兵入关。”张洪春扯着喉咙喊:“还不喝令汝等下马认罪。”
“张大人此言差矣!周将军兵权在握,连皇帝都要礼让三分,岂是你我所能抗衡。借匈奴之力实属无奈!”李延年不想做过多纠缠,直望着鹅黄步舆发话:“周将军挟厥功至伟,残害忠良,理当立斩。如若皇上降旨,莫贺将军即刻偃兵息甲,带领众士出关,决不做半刻停留。”
莫贺祝性子狂妄,盛气凌人高呼:“李臣相所言甚是!你们可要瞧仔细,本将军但凡令下,势必无一人存活!用汉话说识识务者为俊杰,你们可要想清楚了!”身后一众骑兵嗤笑连连,嘘声彼此起伏。
张洪春四周看看,只觉怪异,围侧侍卫及将兵按捺不动,皇上步舆及后跟官员大轿,里头亦无人吭声,吓傻了不成?
想问问周振威该如何是好,却听他不怒反笑道:“残害忠良!李延年还不知所犯罪责么,本将军不妨讲与你听。你溺死府中小厮,吊杀五品官员李丰,他可是你的舅父。自任臣相以来,利用“神鬼煞”暗杀官员数名,借此排除异己,伙同山东巡抚蔡恒贪赃枉法,弃民生不顾,擅将曹皇后劫持,令其受匈奴兵羞辱。吾带将士抗匈奴时,你却与莫贺祝私下勾结,追杀本将军的妻儿,这一桩桩一件件还不够么?”
又看向莫贺祝叱呵:“莫贺祝,你未得单于允许,擅自率军入大和国境内,实在罪不可赦。已获单于传令,汝等叛贼但凭本将军处置。”
他微弯了弯唇,慢慢道:“莫贺祝,你真是活的腻烦了!”
莫贺祝脸色变了变,单于总裹足不前,瞻前后顾的成不了事,现果然是要将他弃如敝履。
回头用胡语将部下安抚,转而怒目圆睁喝道:“李臣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现你我皆是被弃之人,唯有孤注一掷了!等斩杀这一干众人,你来做皇帝,我还是当将军,这天下从此便是你我二人的。”
“好!”李延年咬咬牙,扫视一圈满山遍野的胡服兵,再朝周振威看去:“我们下辈子见了!”
莫贺祝扬起长鞭,鞭稍甩过落地,尖锐嘶厉一声,在空谷间持续回荡,这是暗号,一旦响起,箭雨将密麻横空而下,无人能逃。
众人摒息,山谷幽静,一排大雁南飞过。不见一根羽箭落下。
李延年朝山腰望去,他突得惨白了脸,泛青的指节勒紧马缰。
“狗娘养的!”莫贺祝吐吐唾沫,不死心的再扬起鞭子,高高一甩,“啪”的响得结实。
依旧无人动。他身后的骑兵开始骚乱,个个神色紧张,细看才察觉,山腰举弓弩的兵士,箭瞄的方向,竟是直指他们。
周振威淡淡笑了笑,望着李延年稍刻,这才缓缓说:“李延年,但愿我们下辈子都不要见!”
不再看他,视线瞅向莫贺祝,笑意更深:“莫贺祝,你那鞭子还是甩得不够响,我甩给你看看如何?”
他扬起手中的长鞭,在前方划过一道弧,还未落地,箭如雨下,凄惨尖叫络绎不绝。
周振威冷冷看着,身后有马蹄声急,是顾武气喘吁吁的疾来,至周振威耳边低语几句,他眉宇一皱,指李晋代将令,吩咐道:“叛贼及匈奴兵一个不留,你来指挥。”
又朝张洪春道:“我有急事要办,皇上及众官员还在城中别院等消息,你带一队人马去禀报吧!”
话才说完,他已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碎花城方向而去,瞬间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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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翘正捧着小碗蒸鸡蛋羹,喂着俩娃,糖糖不爱吃,扭来扭去的躲避,威宝却要吃个不够,才喂进嘴里一朵儿,又咿咿呀呀的咂着嘴讨要。
她恍恍的心不在焉,一不留神一勺蛋羹掉落在手背上,威宝急呼呼的,吐着舌头去舔。
“夫人还是由我来喂吧!”碧秀伸过手来端碗,玉翘默默递给她,半晌叹口气道:“我头有些疼,想去歇会儿,姑爷若派人来传消息,立刻叫醒我。”
碧秀才答应着,却见帘子打起,有丫头探身进来回话,外头胡忌有要事禀。
玉翘急匆匆迎至门前,目光灼灼的急问他:“可是周将军有消息了?”
胡忌神情有些歉然,笑道:“还不曾有消息,只是门外来个妇人,有话要亲自讲给嫂子听,说只要禀明她唤做花月娘,你定会愿意见她的。”
“花月娘!”玉翘惊诧不已,她不是被流春院的一把火烧死了么。
“她现在何处?你带我去见她!”抬手理了理鬓发,威宝,转身出得门去。
才至园子中央,远见一棵桂花树下,孤零零立一人,着半新不旧的衣裳,用长长的纱巾子包裹住头脸。
“花月娘?”玉翘眯觑着眼,不太确定的唤,留十余步不再上前,胡忌会意,手握腰间青剑,一脸防备。
“周夫人有何怕的,我会吃了你不成!”声音嘶哑如老鸦扯嗓,惹得玉翘又是一愣:“你的嗓子怎么了?”
“秦惜月派人一把大火想烧死我。”花月娘开始扯去纱巾子:“嗓子坏了,容貌毁去,却没把我这条命收走。”
那张脸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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