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魁派的内室中,穿一袭如火红衣的娇美女子斜倚在石阶上,望了一眼窗外天色,随意道:“怎么卫康和唐泽这两小子还不回来?”
正在闭目沉思的莫天魁缓缓睁开眼睛,责怪地看了她一眼:“黛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师兄,你却还是这般无理。”
黛若瞅了一眼掌门的威严面容,依旧笑得肆无忌惮:“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师父又何必为难黛若嘛!”
莫天魁摇了摇头,又闭上眼睛。整个天魁派上下,敢这样与掌门讲话的,除了这个黛若,恐怕再无二人。其他的弟子,即便是像卫康与唐泽这般得莫天魁青眼的,也要规规矩矩的叫他一声“掌门”,只有黛若有这个特权,可以唤他一声“师父”。
莫天魁初遇黛若的时候,她还只是一个七岁女孩,不晓得多久没吃东西了,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直地盯着与莫天魁随行的卫康,确切的说是盯着他手中的食物。许是那双眼睛触动了莫天魁,他便将她带回天魁派,并且出于某种私心,允许她用一个比“掌门”更为亲切的称呼来唤自己。
那时,只有七岁的黛若已是人小鬼大,她看得出,莫天魁对待自己并不似对待其他弟子那样厉言厉行,反而是宠爱有加。于是,比别人位高一等的优越感便在她小小的心里滋生,而且本就生得聪颖灵慧的她,似乎生来就知道怎样将自己的特权行使得恰到好处。
当卫康唐泽二人快马加鞭赶回天魁派的时候,已是次日正午了。
传话弟子通报之后,二人来到内室,此时莫天魁正低头翻阅桌上书卷,正要问一句为何此次旁观战况耽误了这许久才回,却听黛若在一旁惊叫一声。
莫天魁抬头望去,就看到了安静俯在唐泽背上的女子。
还未等他开口,黛若先奔了过去,围着唐泽转了三圈,仔细将他背上的楚蝶舞端详了一番,待看清她容颜脱俗,即便昏迷着,也难掩绝代风华的时候,便将嘴一撇,怪声道:“原来,让二位师兄如此晚归的原因,就是她啊!”
唐泽抬眸忘了她一眼,谦恭道:“师妹不要多想,此事说来话长。”继而将目光转向莫天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讲了一遍。
莫天魁听完走上前去,仔细看看仍在昏迷的楚蝶舞,然后伸手搭上她的脉搏,闭目半晌,很快就证实了心中疑问:“她已武功尽失。果然,是散功大法。”
此话一出,唐泽二人吃惊不小,唯有黛若在一旁不知所以地问道:“什么是散功大法?”
一向对黛若宠爱有加的莫天魁这次却没有理会她的问话,对面前三人挥了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卫康,你去把陈大夫找来给楚姑娘医治。”
“是,掌门。”卫康应允道。
黛若本欲张口再问,却见莫天魁脸色阴沉,也不敢太拂了他意思,便悻悻转身与唐泽卫康二人一起走出门去。
偌大的内室里只剩莫天魁一个人,他慢慢走到案前坐下,收起书卷,泡上一杯清茶。清幽的茶香随着一缕热气蔓延开来……
“世间怎么会这种武功啊?损人损己,毫无益处,想必不会有人用吧?”被刻意深埋的回忆,于此刻不动声色跳出来。他对她初次的印象,便是始于这句话。
当年他还没有成立天魁派,更没有改名换姓。那时他是柳氏一族第二任掌门柳云爵新收的弟子,柳云爵初次见他的时候,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小鬼天性灵透,且姓中带木,以旭为名。真是天意,天意!”便将他收入门下。
当时,他名为柳旭。
正式成为柳云爵的弟子之后,他每日都要与其他新入门的弟子一起到掌门殿听柳云爵上课。名满江湖的各大门派,变幻莫测的各路武功,他与其他同门一起听的聚精会神。那天就在柳云爵讲到“散功大法”这门武林中堪称诡谲的武功时,却突然被那一清亮的女声打断。
那句话吸引了正在专心倾听地所有师兄弟的目光,有的是惊异,有的是愠怒。毕竟,一醉倾心在当时武林中算是首屈一指的绝世武功,掌门人柳云爵更是被江湖人传说成一个神一般的人物。他们能够得幸被收归门下,都是怀着诚惶诚恐的心态,谁曾想一个刚刚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竟敢当众打断掌门的话。
对于弟子的无意冒犯,柳云爵却并未加以责怪,反是笑得开怀,只用一句“小仙儿,等你长大就会懂的”轻易带过。
于那日起他便开始留意这个名叫林茗仙的女孩,并渐渐与她熟识,此后她变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只是如今,佳人不在,空留他独自叹惋感伤。
“掌门,陈大夫请来了。”卫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打断了莫天魁的思绪。
“进来吧。”
卫康引着陈大夫走到楚蝶舞所在的床边,自己则守在一边等待吩咐。
“这位姑娘想必是在练功之时走火入魔,导致气血凝滞一处,而且,先前似乎有股很大的力量在她的体内爆发,造成严重内伤。因此她不但武功全失,而且恐怕就算醒过来,也无法和正常人一样了。”把脉过后,陈大夫语调沉重地对莫天魁道。
“意识可还能够恢复清楚?可否还能正常与人对话交流?”
“若能真正醒过来,这两样倒是无妨。只是其他方面……恐怕要终生依赖床榻了。”
“知道了,尽力给她医治就好。”
……
“都怪你带什么姑娘回来,搞的师父对我不理不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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