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齐停在后院的灵堂外,满目疮白的院子写满了悲伤,本来想回去自己的院子休息,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心思的,可是偏偏不知道为何走到了这里。
一个低泣声从里面传出来,让他忍不住探头看去。
满身白纱的穹儿,面无粉黛,头发松松在脑后挽起,乌木的簪子不带任何装饰,火盆中烧尽最后一张纸钱,才红着眼睛抱起身旁的酒壶靠坐在玉石棺椁旁。
斟满两杯酒,一杯撒在自己身旁,“犹记得第一次见面,君言,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好似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口饮尽自己的杯中酒,抬眸展颜哈哈大笑,只是那笑容里面多了一丝怀念。
又一杯酒水散落尘埃,“第二次见面,君问,别来无恙?”莹白的面上多了几分无奈,却又执着难放下过往的纠缠件件。
“第三次见面,我满身枷锁,君戏,早知道就娶了表妹!”牙根紧咬,气的小脸都泛起了红晕,恨恨的吞下满杯苦涩。
“第四次见面,君诺,等我归来!”蓝眸紧闭,手中琼浆液,举杯难落下!曾有一人,对自己许诺今生!
“第五次见面,君许穹儿萝衣!”知己一人,始终不离不弃!当饮一杯!
“第六次见面,君念,必当凯旋!”仿若又见当年俏郎君,一身白衣,笑容翩翩!
六杯饮尽,酒壶已空,却诉不完衷肠万种!心中增了几多亏欠,如何一个伤字写完?
不知是因为喝了酒有些熏熏然,还是那过往太醉人,穹儿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深深一个福礼,“表哥,今生无缘,来世定还!”
灵堂中的深情刺痛了鄯善齐的眼,轻轻的走到站在另外一侧同样窥视的深蓝身影旁,嘲讽万分的道,“肖将军,苍穹深情,不知道将军又情埋何处啊?”
一张鹿皮遮面上,泪痕两行。
之前把自己引到这里的女仆已经不见踪迹,肖云谦看也不看身边随时随地张口准备咬谁一下的毒蛇,转身大踏步离开了院子。
……
说是成亲,却操办在鄯善一族的祭天台上,其实不如说是鄯善氏跟月朝的正式结盟仪式!
遵循古礼,双方定下契约,然后歃血为盟,成就两朝之好!
盟书在第一时间被送出了鄯善城,由最快的速度前往洪城,通知月文帝可以动手了。
而两位新人,也被送入了洞房。
一套繁复的礼节走下来,屋子里面终于只剩下两人。
红纱帐里,并排平躺的两人,外面烛光摇曳生辉,却照不暖两人之间的生疏。
从他到了鄯善城,穹儿因为急怒被他打昏之后,再醒来便是沉默以对,他知道她早就认出了自己,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怨他来晚了!
突然翻身覆在穹儿的身上,手脚同时用力困住有些反抗的身子,嘴贴在穹儿的耳边轻声,“当日我跟月铭做了一个交易,他派我回北邙,支持我上位,成功之后才把你还给我!“
“祖母答应我不在的时候看顾你,等我稳定之后,寻找机会把你送到北邙!”
“之后月铭派了云谦去给我帮忙,可是那时候我被困山坡根本走不出来,而且我身边眼线太多,我若去阴城见你,只会给你引来性命之忧!“
“于是我准备了人手,把你跟母妃先送进天留躲避一时,谁知道中间出了岔子......”你自己跟着那个鄯善齐跑了?
“我跟云谦互换了身份,我隐在暗处等待时机,老大跟老二内斗两败俱伤,老五战死!”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鹿皮遮面后的棕色眸子对着蓝眸好一会儿,才继续道,“云谦,选了登位汗王!”
这其中的事情很是复杂,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而且云谦对她的情是真的,对自己的义也是真的,他也不想泯灭那个毕竟是为了他们俩牺牲的人的形象,只是粗粗的一句带了过去。
“我替代了他,准备回去查找你的消息!”
解释虽然含糊,可是穹儿却听明白了中间的许多秘密,本来僵硬反抗的身子忽然软化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轻轻摸上了那鹿皮遮面。
男人的身体却突然僵硬起来,却没有反对脑后的拆解。
一片鹿皮飘落胸前,穹儿的手拂着每一寸皱皱巴巴的肌肤,好似自己当日在北邙戴过的面具一般,只是这是真的烧伤,有些地方还没有长好,手上一蹭皮就破了,流出一股水来。
脊背一用力,翻身把人推到在床上,坐在他腰腹上,从空间里面掏出来干布把浓水吸干,然后用碧绿的药膏涂了满脸,看着那因为痕痒而隐忍的皱眉,忽又想起当年在那风沙之中的古城的时候了,穹儿噗呲笑了出来。
伸手用力扯开衣袍,满脸的笑意瞬间又消失无踪迹。充斥满目的烫伤竟然比脸上还要严重,可能之前有所恢复,看那皮色有些新鲜,只是后来又要穿甲胄粗布的衣袍,皮肤又被磨坏了,檩子一道又一道因为扯动而渗出血珠来,穹儿沉默的从腰腹上下来,轻轻的撩开有些黏在皮肉上的内衣。
“那衣服......”穹儿想起云谦身上的流光乌,那材料其实最是抗热。
“那是云谦最喜爱的衣服!”他不想夺了表弟死前的心愿,也不想她看见他时,已然是一具腐烂了的身躯。
穹儿点了点头,拉起人出了纱帐,进了隔壁的洗漱间,在浴池里面撒了一些药粉,用布巾轻轻的沾了给他擦拭掉那些黏着的死皮。虽然因为那脸上绿油油一片的药膏,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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