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这次怒气勃发之下,除了带来整肃军纪、怀化万民的功效之外,更有出乎我意料的后果:这柄在大唐匠作监做工比较寻常的横刀,只因为它刀身上有我亲书的“轻犯民者,格杀勿论”八个字,而在十余年之后,成为大唐帝国的三大圣物之一,被我前世称为亚洲、欧洲以及非州大部等地区臣民的膜拜!这刀身上我亲书的八个字,也自然而然地成为大唐朝廷施政的纲领之一!
李思成虽已前去,我却依然面目沉肃地凝听着远处的“回”音。我既不能亲蹈前敌,却也会由音忖情,猜想到前方的情况。而以我的内心料想,虽然葛逻禄部的高层或许心性不甚稳定,但他们还是能看得透利弊分得清轻重的!如今我大唐既处在难以改变的必胜状况下,作为葛逻禄部首脑之一的塔室利叶护依着本族利益的原则,绝对不会对我的令谕有所折扣,惹火上身!
果然,不过二刻左右的时间,前方妇女的喊叫声渐渐平息下来。我一扫周围的佐属,微微一缓脸色,轻轻地叹道:“国以民为本,民安则国兴!在军旅征伐之中,尤要注重讲军纪、安民心!为政者岂不闻荀子有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水能载舟、覆舟”之语达闻于世宇,虽赖于大唐宰相魏征劝谏太宗皇帝体恤民众的典故,却实出于荀子之言。
众人闻之,全是唯唯诺诺之态。显见是佐属们既慑于我适才的怒愤之态,又感于我并没有什么错谬之处,不欲多言,以免言语间触动了龙的逆鳞。我见此情状暗暗叹息:怪不得主理天下的历代皇帝自称为孤、为寡,皇帝位尊世宇、权倾天下之际,下边的臣属焉敢并足比肩?而又有几人真正能不计生死一无反顾地直抒己见?
聪明灵慧的玉霜发觉身边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便轻吐娇银地向员俶问道:“哦,但不知员司马所说的一马一鸟有何特异之处?竟能被当作进献给大唐朝廷的贡物!”
员俶也有意缓和一下这不甚协调的氛围,便轻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回昭仪娘娘,这吐火罗地区国族曾为贡品的一马一鸟,的是不司凡响,神骏非常:在吐火罗地区的屋数颇梨山相传育有神马,吐火罗人每年便牧牝马于其侧,以期有所得。
而幸运的话,牝马即可产得宝驹。其驹,马头细而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步伐轻盈,是为世之汗血宝马也。”
闻听及此,我心中一动,脑海里首先浮现出《射雕英雅传》中关于汗血宝马的一段描述:西域大宛有一种天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然后我心中忍不住想到:汗血宝马体形好,善解人意,奔驰快速而耐力好,适于长途行军,非常适合用作军马,我若是拥有一支汗血宝马装备起来的骑军……嘿嘿,岂非美哉?
我猛然跳出来的这个想法显然大不切合实际,我摇了摇头,继续听员俶娓娓而言:“而其鸟,高七尺,其色玄,足如驼,鼓翅而行,日可翔三百里,能噉铜铁,夷俗谓之为驼鸟!惜乎,如今汗血宝马在我大唐已然不见踪影,而那驼鸟,因高宗皇帝曾以‘贡物乃太宗怀远所致’为念,献于昭陵。由此,它的形象得以被刻画于昭陵之内!”
员俶的这番话立时间冲淡了适才的沉重肃杀,一干中军佐属俱都被他那神乎其神的描述吸引住了,尤其是心性原本就很活泼甚至刁蛮的灵儿。只见她听了员俶言之凿凿的言语之后,好象一下子完全忘了身邻战场,也更忘却了在臣子面前的矜持形象,她美丽的丹凤眼微微一眯,以一付半信半疑的样子向我问道:“员司马此言当真?!世间真的有这般神鸟?”
我忍不住唇角一动,差一点笑了出来。驼鸟,一种颈长而无毛、小头而壮脚的鸟,这个在我心目中比较普通而又有点丑陋的东西,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人的心目中竟是这么的雄骏而又奇异!什么“鼓翅而行,日可翔三百里”?驼鸟可是一种体形巨大、奔跑迅捷、但却不会飞的鸟类!什么“能噉铜铁”?驼鸟可是以植物为食啊!真是荒谬至极!
转而一想,却也释然,在唐朝这个时代的人不可能有我前世那般拥有在家里就可以游览天下风物的便利,所谓物以稀为贵,认真来论,是没有什么动物能够象驼鸟那样更使人惊叹不已了。而对于外域朝贡的“珍禽”,大唐君臣也绝不会放空试飞,也只有凭着想当然的想象,来描述驼鸟的“飞行速度”;至于说它能瞰铜铁,大概只能归结到文人丰富的想象力了。
回忆着关于鸵鸟的信息,我一勒马缰,看着让我有些迷醉的灵儿眼睛,我和声说道:“鸵鸟,小头宽而扁平,颈长而灵活,喙直而短,眼大而有神,后肢粗大而只两趾,翅张有近丈。不过,此鸟虽嗅听灵敏,极善鼓翅助跑,但它却翔飞于天;虽草木的茎、叶、种子、果实及小虫、小鸟类和爬行兽类等都可以成为它的食物,但金银铜铁却绝对俱不在此列!”
我这一番话说得在场诸人有些目瞪口呆了,目光中都透露着对我的钦服崇敬。员俶不可思议地望向我轻声说道:“臣不敢有欺陛下及娘娘千岁!关于驼鸟翔空瞰铁之事,则是由宫廷内宫局的记录所得,实不知有如此错谬之处!只是陛下由何而知道得这么详尽?”
“由贞观至开元之间,大唐的朝廷之上虽有,永徽之政,时那样的清明时节,但也不乏奸佞专权、阿谀奉承之辈满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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