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除了他,没有人进镇子。他立在远处看了一会,然后走向关卡。
“哪里来的?”两个土匪拦住了他,另外两个土匪也走了过去。
“张掖。”
“干嘛的?”
“找人,办事。”
“以前没见过你。”
他没说话。
“怎么把脸遮了?揭开!”一个土匪说着用刀去解开了他斗笠上的面纱,弯腰,脸向上,看着斗笠下面的脸。然后放下面纱,看见他背后露出的刀柄,说:“还带刀?”
他答:“防身。”
“看来会点功夫了。”
他没有说话。
“可有通行证?”
他从怀里掏出那张黄色纸片,递给土匪。
土匪接过,仔细看起来。
“哪里得的通行证?”
“前面关口,交了钱拿的。”
土匪观察着他,半天没说话,突然眼露凶光,问:“关卡上有几个人,什么模样?”
“四个。一个胖,一个大胡子,一个蒙脸,一个披散头。”
土匪朝边上的人看了一眼,另一个点了一下头。他似乎还是怀疑,继续问:“怎么不说脸上都有什么?”
“命贱,不敢看。”
土匪冷笑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冲后边两个人点了点头,后面的人让开了。
他往镇里走,走几步,土匪叫住了他:“站住,叫什么名字?”
“荆川。”
“好了,进去吧。”
荆川进了飞云镇。
荆川进去以后,那个土匪对另一个说:“这人来路不明,会武功,去报告。”另一个会意,骑上拴在墙边的一匹马,绝尘而去。
荆川走进飞云镇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街道上行人很少,摆摊的商贩点着油灯在收摊,饭店在关门。
镇里的房子大多用泥筑成,黄色外墙,顶上铺茅草。风在街道上游走,卷起尘埃四处飞,屋顶上的茅草簌簌作响。
荆川走到一个正在收摊的人边上,问:“有劳,白宗住着哪里?”
那个商贩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个黑黑的斗笠,没有理他,继续收摊。
荆川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说话。荆川从腰带上拿出几枚钱,递给商贩,商贩接过,摸了一下,放进口袋里,一边收摊一边说:“这条道往里走,第二个路口,左拐,右边第三家。”
“谢过。”
荆川走了进去。
道路变黑,正在关门的人都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合上了门板,街道上就回荡着门板合上出的清响。
荆川到了门口,敲了几下,里面传来声音:“谁?”
“荆川。”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老人提着一盏油灯走出来,照着荆川,荆川揭开斗笠上的面纱给他看,老人说:“四弟,来了。”
荆川点头,进了屋。
老人正是荆川要找的人,白宗。
“一路上可顺利?”白宗一边合上门板一边问。
荆川说:“还好。”
白宗提着油灯走过去:“请坐,喝水。”
荆川坐下,摘下斗笠,挂在背后的墙上。解下包袱,取下背上的刀,放在桌子上,接过白宗递过来的一碗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然后用衣袖擦嘴。
白宗白凌乱,面色黧黑,有皱纹,有刀疤。一只眼睛瞎了,另外一直眼睛浑浊如掺了沙。
看荆川喝完水,问:“路上可遇到劫道的土匪?”
“两个,杀了。”
白宗收回视线,盯着桌上闪跳的油灯,说:“沙帮明天就会知道。”
“沙帮是什么?”
“土匪,头头叫丁满,飞云镇被他控制,他和嘉峪关的守军头领马岱是结拜弟兄,刀法好,势力大,有官家保护。”
荆川把空碗递到白宗前面:“有酒吗?”
白宗起身:“我去拿。”然后进屋,抱出一坛酒。坛口封泥,下面是块红布,揭开,酒味散出来。
白宗给荆川倒了一碗,荆川双手端起碗,双目盯着酒,酒青黄,表面在油灯下晶莹,亮。他轻轻晃动一下碗,碗里的液体缓缓晃动,波浪兴起处平缓柔和。荆川用手指蘸了一下,指尖上悬着一滴酒,酒滴汇聚,变大,往下垂,肚大颈小,似滴不滴。荆川的手指动了一下,酒滴落下去,牵丝。荆川把鼻子凑到碗沿闻了一会,说:“好酒。”然后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白宗说:“放了十年,等你来。”
荆川又把空碗递到白宗面前,说:“谢过。”
白宗抱起坛子,往碗里倒酒,说:“你杀了土匪,他们八成就怀疑到你头上,明天就会来找你。”
荆川端起碗喝了一口,放下,用衣袖擦嘴,说:“办完事就走。”
白宗说:“难,这伙土匪人多,丁满刀法不在你之下。这里若是有事,马岱也会派人过来。”
荆川又喝了一口,放下碗:“有肉吗,肚子饿了。”
白宗起身:“我去拿。”
不久,端上来一碗蒸肉和一只烧鸡,荆川撕下一只鸡腿,大口嚼起来,一边端起酒,咕噜咕噜地喝。白宗看着他吃,没有说话。
荆川吃了一会,咽下一口肉,对白宗说:“我倒不担心自己,我担心的是你。”
白宗说:“我也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他们真的找来了,能在死之前动一动刀,也圆满了。”
荆川停下吃东西,端坐着,与白宗对视。
“我若死了,那把刀就没有传人了,所以这次我叫你来帮忙。”
“你说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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