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李思齐、张良弼诸将彼此相敌,孛罗帖木儿早就元气大伤,他们绝无可能再翻起什么大浪,不是投降就是等着一一被灭。
而转目江南,直到现在却还是群雄割据。张士诚、朱元璋、陈友谅、陈友定、方国珍,加上安丰小朝廷,各有优劣,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以预见,三五年内他们之间互相征战的情况断然不会结束。这还是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如果邓舍再横加一手,或连横、或合纵,恐怕江南更是战火不停。
而到那时,北方一统,南方割据,天下这只“鹿”会落在谁的手中?不言而喻。
南北之外,还有一个蜀中。蜀中明玉珍。“天下为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后治”。自古以来,从蜀中得天下者一个也没,强要算之,也只有刘邦而已。明玉珍能和刘邦比么?显然不能,不但不能,远远不如,简直无法相比。所以,他也根本不是问题。
……
也正因为姚好古看到了前景,故此他在信中洋洋洒洒、不惜笔墨,不但将与洪继勋的不和丢到一边,完全赞成此计,更且尽心尽力地添加补充。
日后,邓舍若是果然凭此计胜了察罕、得了天下,lùn_gōng行赏时,谁的功劳最大?洪继勋。可有了这封信,他姚好古也少不到哪里去!何谓“定国之策”?这就是了。
……
在接到姚好古的这封信后,邓舍就召来了洪继勋,一起分析。因事关重大,不能仓促便下结论。故此,他们没有当时就决定、究竟围不围曹州?
今天晚上,忽然听到邓承志居然也是一般的看法,邓舍不觉心中一动。
他本打算晚上去罗官奴房中安歇的,也没有去,改去书房,摊开地图,就着烛光,细细琢磨。
说实话,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就再次起战争的,济宁一战,打得惊天动地,前线将士的确都疲惫不堪了,急需休养。可又如姚好古说的:良机难得。就算打不赢,能将李察罕拖住就是胜利。他思来想去,左右难决。
这击察罕、围曹州,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他又想起了洪继勋献策时说的一句话:“干大事岂可惜身!”
战术上的机会很好找,战略上的机会就很难找了。
他喃喃自语:“天赐良机,天赐良机。”
察罕帖木儿不知什么原因,鬼迷心窍屯驻曹州不走,这确实是个难得的良机。正如姚好古所说:“岂有蛇出来了再将之放走的道理?”
既然老成谋国的姚好古也赞成“引蛇出洞”策,那这个计策应该就是可行。如果要行此计策,眼下确实不能轻易放走李察罕!
夜色渐去,雄鸡报晓,书房内的蜡烛已燃至尽头。
邓舍终于做出了决定,提笔在手,写下军令一道,盖上大印,令房外的侍卫:“送去枢密分院,命将此令转给赵过!”
……
次日下午,成武前线,赵过正在巡城,一将飞跑赶来:“报!益都军令。”
“噢?”
赵过略微疑惑,他上午才刚接到邓舍的来信,大骂了他一通,叫他好生守城,不必胡思乱想。按道理讲,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又有军令下达。他心中想道:“却也奇怪!莫不是别的地方出了什么乱子?”
他统率全省主力在外,先想到的就是省内因空虚生乱。一念及此,不敢耽误,忙下城头,去帅府接令。来传令的是个熟人,鞠胜。鞠胜本在军中,单州大胜后不久,奉旨回了益都。这没多久,便又再次回来了。
“鞠、鞠公。”
“左丞大人。这是主公亲自下达的军令,请你接收。”
赵过接住,展开观看,看不几行,猛然抬头,说道:“令、令俺即日遣军出击,攻打曹州?”
“正是。”
“这、这却是从何说起?”
“怎么?左丞有为难之处么?”
“这、这倒不是。只是俺刚收到一封主公的书信,命、命俺好生守城,却怎么半天不到,就、就又命俺攻打曹州?”
“哈哈。主公知你必有疑惑,所以才又遣俺来,为的就是当面解公之疑。”
“请、请说。”
“且请左丞先将左右退下。”
等室内诸人退下,只剩下了鞠胜、赵过两人,鞠胜这才慢慢道来,把邓舍改变主意的原因讲了个清清楚楚,末了说道:“俺临来前,主公特别交代:这一回打曹州,不求克城,只要能将察罕拖住就是大功一件!”
要说起来,这个任务很简单,轻松就能完成。赵过的脸上却浮现出了忧色。
“左丞因何忧虑?”
“鞠、鞠公不知,此一番济宁之战,部、部卒多疲,诸将皆思归。眼、眼下最怕的不是硬仗、恶仗,正是疲仗啊!拖、拖住察罕容易,诸将皆少斗志却不好办。”
“主公军令在此,左丞有何良策?”
“主、主公的军令当然是要执行的,但贸然出军,非、非为上策。”赵过沉吟片刻,说道,“如此如此。鞠、鞠公你看如何?”
“左丞是主将,俺只是个跑腿儿传令的。既来了军中,自然全听左丞的。”
两人商议已定,赵过命敲响召将鼓,召集诸将。
不多时,除当值的外,诸将悉数来到。
李和尚、佟生养分列两侧队,余下站立了胡忠等等。——打徐州时,胡忠是杨万虎的副手。因为城中不需那么多的上将坐镇,所以克城不久,他就奉令回来了济宁,并参与了曹州一战。
等诸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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