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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李邺夜渡青龙河的次日一早,益都有数十骑出城。最前边打了一面旗帜,上写着:“棣州翼元帅府”;旗帜后,众骑簇拥一个年少的将军。
这人年岁不大,二十出头,银盔素甲,外罩白袍,端坐马上,身形笔直如松。他穿的铠甲是半身的,露出左边胳臂。
可能是刚刚负了伤、或者早就负伤至今仍未能痊愈,在他的左臂上扎的有绷带。——这大约也是他穿半身铠甲的原因。虽在骑士们众星捧月似的簇拥下,观看其面色,却无年少得意之容,相反,却有沉静凝重之色。
紧跟在他后边的一个骑士边策马而行,边说道:“将军,你的伤还没全好,路上不用赶太急。王爷特别交代,说只要明天晚上前能到就行了。”
少年将军没有说话,只是举目远望。正当秋初季节,林木的绿色还没有褪去,远处山峦苍黛,河水横流。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可爱怡人。
又一骑士说道:“王爷的令旨前几天就送了出去,料来陈帅早已做好了迎接将军的准备。将军对棣州的内外虚实非常熟悉,到了之后,外边又有陈帅相助、内则军民同力,必能如鱼得水。将军倒是不必太过担忧。”
少年将军将目光从远处收回,转头看了一眼这说话之人,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俺倒并不是担忧棣州。……。”
他在马上回身,向着渐离渐远的益都城拱了拱手,接着说道:“俺未立寸功,却被主公擢至高位。如今更将棣州托付与俺,每当想起,不由沉重。这责任太大了!俺所担忧的,只是怕辜负君恩。”
“将军何必过谦!想当日棣州一战,将军浴血疆场,杀敌无算;忠孝之气,直冲云霄。俺听说,至今高唐州等地的鞑子,每当听到将军的名字时还都瑟瑟抖,即便胆壮者也是肃然起敬。——这怎么能说‘未立寸功’呢?……,再则,王爷既然选了将军坐镇棣州,那便说明对将军的能力还是很放心的。王爷英明神武,绝不会看错人的!……,所以说,将军只管放下心来,只要好好做,必能再为我海东立下大功。”
这次说话的人却不是前边两个骑士,而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在众骑中,他的年龄最大,同时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穿铠甲的。
少年将军点了点头,说道:“阿叔放心。主公既点了俺去棣州,不管如何,俺也一定会竭尽全力、以报君恩的。”
听了这话,这老者很欣慰,说道:“虽说老爷尽忠而殁,极其哀荣,但如今在家里,将军却也是唯一的顶梁柱了。此去棣州,正该这样想才对!也只有这样,才不会丢老爷的人,不会丢姬家的脸。”
少年将军肃容说道:“是。”
——这少年将军却不是别人,正是姬冲。当日棣州一战,他的父亲姬宗周与城偕亡,他也负了重伤。为了表彰他们一家的忠孝,邓舍拔擢了他的官职,并赏赐了许多的财货。他在益都养伤多日,到现在才算是堪堪痊愈。
洪继勋的“引蛇出洞”之策,需要棣州方面的配合。姬冲本就是棣州军中的,又经历过棣州之战,对棣州很熟悉;所以,邓舍前几天下了一道军令,命他再去棣州,给他的头衔是:“棣州翼元帅府元帅”。
棣州军,多是田丰旧部,也有一部分元军的降卒,从六千多人里总计选了壮士三千五百人;原本王达儿是其主将。便在前不久,邓舍调了王达儿去平鲁军里改任副都指挥使,同时任命姬冲为新的棣州翼元帅。
——王达儿,田丰旧部。攻打田丰时,他反水投降。海东的主力目前有海东五衙、山东三衙等,平鲁军即山东三衙里的一个,主将便是邓承志。
王达儿已经去了平鲁军,棣州军现由陈猱头暂管,故此,跟随姬冲的骑士会说:“料来陈帅早已做好了迎接将军的准备。”
而至于那个老者,姬冲虽然称他为“阿叔”,其实却只是他家中的一个老仆,从七八岁时就陪着姬宗周读书,在姬家已经几十年了。姬冲是被他看着长大的。且在姬冲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这老者操持家务、迎来送往、忠心耿耿,临时撑起了姬家的门面;姬冲叫他声“阿叔”也不为过。
——从这个小细节,其实也可看出,姬冲尽管外在fang荡,实际上却重情重义、知道感恩,并不薄情寡义。
他又抬头望了一下远处的山川,说道:“主公虽交代明晚前到就行,可能早到一时,终究还是早到一时的好!日头渐渐升高,趁还凉爽,咱们多赶点路吧!”打马一鞭,一骑绝尘、当头驰去。
众骑急忙也分别催马,各自追上。
……
却说成武,李和尚大败归来,赵过假装行军法,要斩了他。因了诸将求情,方才“勉强”将之放过。通过此举,把军中的“归情”一扫而空,重新凝聚了士气,鼓舞了三军斗志。
军队的士气上来了,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邓舍的命令清清楚楚,叫他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拖住察罕。曹州城里也有燕军的细作,综合各方面得来的情报,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察罕帖木儿将近缺粮。很有可能,他随时都会撤走。一旦撤走,以察罕的用兵手段,想再“拦住”他,或者“拖住”他?难上加难,近乎不可能!
这就有一个矛盾出来了。
怎么样、才能够让李察罕帖木儿安心地留在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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