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舍一笑,问道:“姚大人来,是想看看冶炼场么?”
“非也。另有它事。”
“我还有些许事体需亲自处理。大人先回城,等我回去了,再谈如何?”姚好古的“它事”,除了要权不会有第二件。使出缓兵之计。
“无妨,将军自去处理,本官在此等候就是。”姚好古不吃这套,轻松化解,道。
刚道了歉,再让姚好古荒凉地里接着等,有点过分,也不行。邓舍笑道:“叫大人久候,我于心不安。天近薄暮,时辰不早。大人何必急于一时?”
“非是本官急,实为事急。”姚好古一步不松。
“此地非谈话场所。回城路也远,大人秀才,不像我等,夜路怕是走不惯的,道路崎岖,我也不能放心。这样罢,我叫罗将军陪大人先回,大人若是不想去总管府,到我府上也可。昨夜诸将俱在,没机会和大人多说说话,今夜,咱们秉烛夜谈,如何?”
“去你府上?你若是不回,我去有何用?”姚好古不上当,嘴上道:“正因回城路远,才想同将军结伴,也好能谈谈说说。踏月而行,不亦乐乎?”
罗国器咳嗽声,又出来打圆场,道:“将军有事不得不处理;姚大人又有急事,不如先跟……”顿了顿,他想说自己,职位不够,接着道,“不如先跟河副万户说下?”
河光秀先是随文华国出征,没立着功劳,自觉愧对邓舍栽培。最近得了屯田的差事,立志进取,没个歇息,累得不轻,憔悴许多。他闻言精神一振,先看邓舍眼色,挺胸出来,还没说话,姚好古一棒子打了他回去:“本官之事,不但紧急,而且重大。必须此时言,非邓万户不能听。”
邓舍一筹莫展,笑道:“既如此,不能耽误了大人的急事。我就先听大人说话。”先退让一步。
他顾望左右,又道:“连个桌椅也无,……”皱了眉头,捂住肚子,吸了口冷气。姚好古替他说出:“将军腹内不适么?是不是山上受了凉风?”邓舍正要点头,他又道:“本官午时多吃了两杯凉茶,也是不舒服,早想出恭,不如同去?”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大笑一声。既然走不了,便不走。邓舍盘膝坐下,问道:“大人请坐。有何要事?我洗耳恭听。”
“本官先为将军贺喜。”
“喜从何来?”
“双城管军万户府,不日即将升为双城翼统军元帅府。将军从上万户升为元帅,包括诸将,凡有功勋者,一律从千户而升至万户。关平章并将各有厚赏。升官财,人生大喜。”
“数遍辽阳军中,元帅不过十许人,这样的高职,我哪有资格?大人莫要说笑。”
姚好古正色道:“将军两月而得十城,数遍辽阳军中,能有此功劳的,连十人也无。将军不够资格,谁够资格?将军人在高丽,威名已达辽东。关平章向来有功必赏,绝不磨灭人才。本官断言,半月之内,酬功的文书必到。”
“关平章的厚爱,粉身碎骨难报。”邓舍感激涕零,道。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姚好古晒然:“将军何必言不由衷?”
邓舍惊讶:“大人何出此言?”大叫不妙,要掉进姚好古的套儿里了。
“将军真要感激关平章,当知辽阳局势危急。为何不亲帅精锐,北上救援?”姚好古摇头叹息,道,“粉身碎骨,哈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辽阳局势危急?大人此话怎讲?”装装糊涂,筹思对策。
“将军莫装糊涂。数日前,将军商队从辽阳回,岂会不知辽阳形势?”步步紧逼。
邓舍哈哈大笑,道:“原来大人说的是高家奴、纳哈出?一个无谋之辈,一个无勇之徒,关平章拥军数十万,纤芥之疾,何足挂齿?”这么下去不成,得反击,变被动为主动。
“对关平章来讲,自然是纤芥之疾。对汴梁来讲,却是心腹大患。”
“大人说话太深奥了。”洪继勋讲的一点没错,姓姚的真是个老匹夫!看样子,他是想要把援救辽阳,上升到就是援救汴梁的高度。
“辽南、沈阳不稳,关平章如何能够安心出军辽西?不能出军辽西、进逼腹里,如何能调走察罕帖木儿欲围汴梁之军?调不走察罕帖木儿欲围汴梁之军,汴梁如何能安?汴梁不安,主公危在旦夕!”
搬出了小明王,大义名分,应付不好,必得骂名。不对,被他绕糊涂了,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我出军援救辽阳?邓舍口中答道:“那依姚大人之见,该怎么办?”
“将军提军出高丽,两万之众,足以威胁辽南、沈阳,保关平章后顾无忧。如此,关平章放心大胆,可进辽西。汴梁危解,将军功。”
两万之众?我总共才两万人,他想要我倾巢而出。邓舍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说来道去,为的仍是双城。霍然起身,道:“不是大人提醒,我实在没想到此处。事不宜迟,这就回城召集诸将,商议军事。”
姚好古大喜,随着起身,道:“将军深明大义,关平章知道了,必然欢喜。”
邓舍迟疑,忧虑道:“只是,我部多为新卒,战力不强。虽有两万,怕不是辽南、沈阳对手。”
“将军什么意思?”就知道你有后手!
“若是能得钱千户一起前去,胜算能多五成。为救主公,钱千户不会不愿去罢?”反戈一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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