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云毅一下集中起了注意力。
“你知道在你到京城之前圣上是怎么说的吗?”丁远肇也不要儿子回答,自己答道:“圣上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说。‘丁项文这样的人,便是在礼仪上有些亏损。又有何妨?可惜他已经娶了江南大儒邓家的邓怜玉,不然这次朕要亲自为他许亲。他娶了两个小妾,便为朕立了两个如此大的功劳,要是他有了十个小妾,那天下旦夕可以平了。’”
丁云毅没有感觉到这话有什么不妥。
王清衡在边上叹息一声:“一个皇上,焉能当着如此多大臣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圣上太高兴了。便有些忘形了。若是放到别的皇上身上倒也罢了,但圣上自从登基以来,一向威严有加,从来不苟言笑。可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圣上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事后冷静下来想起,便会觉得大是不当,损害了自己在群臣面前形象。若是没有人提起便也罢了,有人提起,便成了圣上心里的一个结......”
丁云毅听的有些不知所措,难道当皇帝的连这样的话也不能说吗?
“这还罢了。”丁远肇眉头紧锁:“更加让人担心的是,一旦将来有人弹劾项文,那项文先纳妾、再娶妻便成了罪名一条。项文,你不要以为圣上金口玉言。说你礼仪上亏损不算什么,可真要想治你的罪,治得会比任何人都狠!他就算不治你的这项罪,也会从别的相同罪名上狠狠的惩罚你。为什么?因为圣上要借着如此,来挽回这件事的影响,来树立天子的无上威严!”
这......是不是自己老子和姐夫想的太多了?丁云毅真的有些蒙了。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还有一桩,更是厉害。”王清衡分析道:“圣上说,要是你有了十个小妾,那天下旦夕可以平了。难道我大明朝廷就靠你丁项文一个人吗?难道那些尚书、总督、总兵便都是摆设吗?这话。圣上很快也会觉得不妥的......”
丁云毅低着头喝了口酒,难道父亲、姐夫,还有那些大臣,平时一下朝便会研究这些事,研究皇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吗?如果真的这样,那当这个官还有什么意思?
或许崇祯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事后早就忘记了呢?不过再仔细想想,父亲、姐夫当官的经验远远胜过自己,也许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要不然,王承恩也不会对说那些话了。
都说伴君如伴虎,现在仔细想想,在皇上身边为官,可比在一头真的老虎身旁要危险多了,一个不小心,这脑袋就得落地。
“项文是个武将,又久在台湾为官,不像我等,日日伴君,终究对朝廷里的事情,还是要比项文多了解一些。”王清衡摇头晃脑地道。
丁碧薇是个女人家,一听这话便慌了:“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啊。”
“无妨。”丁云毅微微一笑,既然已经如此,再急有什么用?难道现在急了,将来真的如他们说的一样出事,崇祯便会放过自己?
再者,他的心里在和王承恩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了计较。
见儿子不慌张,丁远肇颇有几分赞赏,问了一些福建情况,一听便皱起眉头:“福建现在居然如此之乱?表面平静,暗里却波澜起伏?难道张肯堂巡抚一省,还无法镇住郑芝龙吗?”
“何止是镇不住郑芝龙,他便连我台湾、澎湖二地官兵百姓也不服他。”
“混帐!”丁云毅这话才说出来,丁远肇已经沉声呵斥:“张抚帅乃是朝廷亲自任命的,你有何本事敢不听他的?”
“父亲。”丁云毅仔细说道:“当日父亲和邹抚帅在的时候,连番和红夷厮杀,都有战功,郑芝龙对父亲和邹抚帅还是有些畏惧的,但你们一走,事情可就不太一样了。张肯堂想管住郑芝龙和他的水师,但郑芝龙如何肯?这来争斗便起了。儿子的遭遇和郑芝龙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们能有如此局面,都是弟兄们一刀一枪拿命换来的,张抚帅却忽然想全盘接手,你说他们焉能肯?又焉会听他的命令?”
原以为父亲还会生气,却没有想到丁远肇反倒沉默下来,过了会才说道:“张肯堂本事还是有的,而且为官清廉刚正,但却太刚了一些。要知道,郑芝龙是海盗出身,桀骜不驯,便是我和邹抚帅在的时候,也多以安抚为主,张肯堂骤然想要大权在握,急了,急了。只是项文,你千万不可牵扯其中那!”
丁云毅苦笑了下,现在可不是自己想牵扯其中,而是自己即便想独立于世外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说到了邹维琏,丁云毅顺口问道:“邹抚帅现在如何?”
这话一出,丁远肇和王清衡互相看了一眼,叹息一声:“一回来,便被革职了,如今已经仙去了。”
“革职?”丁云毅吃了一惊:“他在福建立有大功,怎么会被革职?”
丁远肇苦笑几声:“还不是因为得罪了温体仁?邹抚帅这个人太刚正,从来不会溜须拍马,记得万历四十三年,邹维琏从延平调京待命。此时,有位爱财如命的上司,要下属向邹维琏透风,说是某上司要提拔他,需带厚礼去投拜。邹维琏听罢,拍案大怒道‘我宁可失去当官的机会,也决不能失掉我的气节’,只此一句话,得罪了上司。在京闲置了一年,到第二年才授以六品官阶的南京兵部主事。他回到京城后,对温体仁的态度也是如此,结果被温体仁上了一本,于是便被当廷罢官。”
王清衡接口道:“后来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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