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牛尾停下来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任何表情,才又继续说道:“因此在下以为,现在与毛利联姻实为不智之举。”
“有何不智?”我不动声色地问道。
牛尾幸清没有说话,而是看了宇山久兼一眼,见后者没有表示反对,才继续道:“首先,我们出云与毛利一族有长达数代的世仇,如果仅靠一个女人就要化解的话,恐怕会招致领内豪族们的反对;其次,现在的本家兵强马壮,而毛利家却要面对四周数家的敌人,即便毛利运气好能挺过这一次,也势必会元气大伤,我们以精锐之师攻其疲惫之时,一战而定也未可知,岂能为了一个女人而错过大好良机。”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我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看了舅舅、八幡冥人以及横道正光一眼,道,“你们有什么看法,不妨都说一说。”
八幡冥人看了舅舅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他虽然身为家老之一,但说到底是个外来户,在这种场合说话是需要打着墨线的,一句话不对付就可能在家中树立一个敌人。
舅舅也看出八幡的心思,不过他是坐地户,没有那么多顾虑,因此开口道:“刚才宇山和牛尾两位大人都说了自己的看法,而且在下觉得牛尾大人的分析也很有道理。不过……”
说着他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才继续道:“在下以为,目前同毛利联姻,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何以见得?”我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有我的支持,舅舅似乎底气足了一些,说道:“刚才牛尾大人也说了,毛利虽然现在危机四伏,但毕竟是家大业大,任何一家大名想要一口气吃掉他,几乎都是不可能的。”
他看了牛尾一眼,继续道:“刚才我们的一切假设,都是建立在赤松家对毛利用兵的基础上,但是一旦情况有变,甚至是赤松家主动攻击我们,那我们的情况就会变得相当被动。此外,这次的联姻毕竟是义昭公的意思,既然未来的将军做媒,我们何不做这个顺水人情,换取未来几年的和平呢?”
“立原大人,义昭公虽然是前将军的弟弟,但毕竟现在还没有接受天皇的册封,将来的情况殊为难料啊。”宇山慎重地道。
“可是这样对我们并没有任何坏处,即使义昭公没有顺利上洛,我们也与毛利有了婚姻之实,在未来的数年里都不需要担心来自毛利的威胁。”舅舅在这个问题上寸步不让。
“立原大人、牛尾大人,请原谅在下无礼。”说话的是横道正光,因为他现在还是部将身份,因此说话不敢太过放肆,“刚才在下听了三位大人的意思,虽然对联姻一事或有不同,但似乎都没有与毛利开战的意思。”
我看了横道一眼,但没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横道现在的身份虽然是部将,但事实上已经成为了出云年轻一代武士中的代表,相比同样战功赫赫的秋上久家,横道的沉稳和大局意识,特别是他严谨的作风在年轻一代武士中极有威望,可以说他现在的地位与当年的哥哥颇为相似。再加上他与吉见氏联姻后,背后更有了一股强大势力的支持,因此说的话倒也颇有些分量。
见我没有反对,横道又道:“当年晴久大人惨死,虽有义久大人不懂事的缘故,但实际上还是毛利元就从中调拨,现在毛利把所有的罪过都推到死去的吉川元春身上,本身就非男儿所为!”
他慷慨激昂地道:“眼下我山中家兵强马壮,战士们士气高昂,正是与毛利决一死战之时。依在下愚见,与其相信毛利这必有阴谋的联姻,不如干脆扣留口羽通良,整顿军备,只待明春休战令一过,立刻起兵,踏平毛利!”
除了我和八幡,会议室中的其他三个人如同看一个妖怪一般看着横道正光。也难怪他们吃惊,按照他们对领内情况的了解,现在的山中家虽然有了自保的实力,但若说一口气吃掉毛利,不要说去做,只怕他们想都没有想过。
但我却知道横道这么说的理由:这段时间以来,横道跟在八幡身边跑前跑后,一同创建了五色备和黑曜骑兵,对目前山中家军事实力的了解要详过其他三人,最重要的是,他和我一样知道八幡关于对毛利家的奇袭计划,因此说出刚才的那番话也不算是夜郎自大。
但是,如此隐秘的事情,除非到了最后关头,我还不打算让太多的人知道,因此我对着八幡道:“冥人,你对正光以及其他两位大人的话有什么看法。”
八幡本打算一直保持沉默,但见我问到头上,也不好再继续装聋作哑,于是道:“婚嫁之事是主公家事,在下原本不敢多嘴。不过既然诸位大人都能够从家中的利益出发各抒己见,在下也不好再不开口了。”
就在我们四个人竖起耳朵准备听听他有何高见的时候,八幡却话音一转道:“不过联姻之事事关重大,在下觉得还是召集领内的豪族共同商议才好,不知主公和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靠!我在心中暗骂一声,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肯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奇袭毛利的计划本来是他想出来的,现在却要横道做出头鸟。至于把所有豪族都召集来开会的提议,到时候人言鼎沸,他八幡更可以躲在后边最安全的地方,看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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