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晋回到家中,便将自己如何遇见一个陌生男子,又是如何向他讲述了折枝砂,对母亲好一番炫耀,可没料到汀兰的神色却越来越凝重,她看着兴致勃勃的儿子,眼底忧虑重重,就如同重峦叠嶂的迷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阿晋喋喋不休的话语汀兰并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只投入地看着她的儿子,就越来越想起居智的样子,这孩子与居智越来越像,鼻子、眼睛如出一辙,汀兰这样想着,便想起失踪多年的居智,居智,他到底在哪呢?
三日后的一个正午,汀兰如同往常一样,吹过午饭就匆匆忙忙来到柜上操持生意,这几年过得富余,她兢兢业业为阿晋造就一份家业,就是怕这孩子因没有父亲而在别人面前气短,阿晋卓越的天分也让她更有信心做好这药行,也许他会成为和祖父与父亲一样卓越的医生吧,想到未来,好像在忙碌中有了几分生趣和期许。
就是这个看上去与寻常无异的晌午,却发生了一件极不寻常的事。
汀兰到了柜上,翻看账簿,核对价目,和往常一样忙碌并平静,就在这时一个面色神秘的男子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这人并不理会伙计的招呼,只径直向汀兰走去,显得淡定从容,汀兰觉得奇怪,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此人,可这人却准确地认出汀兰的身份,还来不及使得心中的疑问得到消化,这人就向汀兰行礼,颇为恭敬地说道:“少夫人安。”
汀兰微笑回礼,像对待每一个客人那样问他需要什么药,等待他拿出药方,但那人却冷冷地说道:“我寻的这味药太稀奇,恐怕这小小的药行是没有的,所以,还劳烦夫人跟我走一趟,好细细跟你道来。”这要求实在是没头没脑,但看那人神色又好似不容置疑的从容,可这样莽撞的要求实在是让人不快,这其中一定是有极其特别而又神秘的事,汀兰只在心中暗暗思忖,便彬彬有礼地回答他说:“这位客人是要寻什么药材呢?说出来看看我这小铺子能不能帮您分忧,但生意繁忙,小女子实在不便随行,还请见谅。”那人向四下里看了看,压低声调对汀兰说道:“夫人,您有很久没见到少主人了吧,难道就一点都不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吗?”
时隔多年,早就不愿意再提起居智的汀兰就像被一股电流击中,是啊,她一直坚信他还活着,也从来不曾失去找寻他下落的决心和勇气,可漫长的岁月渐渐把思念变成一粒坚硬的蚕茧,不晓得何时才能成蝶,只知道这伤心和绝望把她的心越缠越紧,甚至没有呼吸的空隙,现在,居智又这样鲜活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回答。
“夫君徐居智已经离开人世多年了,您这样拿他玩笑实在是有失分寸。”
“夫人莫不是真的如同其他人一样也以为徐居智已经死了吧?那可太对不起他对你这么多年的念念不忘了,说起来他没死,也多半是因为还想着与夫人团聚,哦,对了,更多的应该是挂念着儿子……”
“住口!”汀兰厉声喝道,儿子是她最宝贵的亲人了,她绝不会置阿晋于险地,眼前人来者不善,说起居智的下落,即使她如何混乱都还勉强应付得来,可是当这邪恶的嘴唇吐出阿晋,汀兰就瞬间变成了最脆弱却又最勇敢的母亲。
她不想听他说下去“阿晋呢,阿晋在哪里?”汀兰冲着仆人喊道,来报的仆人说阿晋在后院玩呢,汀兰这才稍稍放下了心,她请那男子去府里细谈,那男子倒是毫不扭捏欣然前往。
落座。
汀兰便对那男子说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我也不想知道,关于我的夫君,我当然希望他还活着,可我不会像他一样受制于人,因为……因为我还有儿子。”
那男子被汀兰的一番话感染到动容,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悠悠地开口,是不容置疑的冷酷:“夫人,您的慈母之心我完全能够理解,只是我家主人今天请您前往是有重要的事,这事在一定程度上关乎徐居智的性命,我想,你不会这么愚蠢吧,如果你得罪了我家主人,还怎么保护你的儿子,夫人请三思。”汀兰见那人的语气并无商量的余地,她心内料定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可不去呢,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年幼的孩子,任何一个拥有巨大权威的人都有能力置他们于死地,她眼前仿佛有一条路,又好像无路可走,就像十年前居智离开的那个正午一样,这一天外头的日头毒辣,汀兰心内却好似三九天寒冰散发的诡异,就这样吧,汀兰闭上了双眼。
阿晋被暂时送回外公家,卫仲英在日夜牵挂女儿的焦虑中迅速苍老,好在还算硬朗,汀兰只说有要紧事需要出城,并未细说,因居智的问题而日渐疏离的父女之间唯一的维系便是这越来越可爱懂事的阿晋,卫仲英对待孙儿的态度在汀兰放弃寻找居智后明显地好转,这让颇有心结的汀兰既意外又惊喜,在这样的时刻,将阿晋交给父亲是让她最放心的。
安排好阿晋,深夜,汀兰便跟着那男子出了城,夜里的荒郊野外有阵阵凄厉的鸟鸣,让这趟本就充满未知的旅途更平添了几分凶险的意味。不时地传来野兽的叫声,在灰茫茫的丛林深处,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喧闹又安静,充满挑逗的意味,汀兰这时甚至希望那驾着马车的男子可以跟自己说说话,但又惧怕他真的开口又是那让她厌恶的神秘。那男人驾着四匹黑马拉着的马车,撒开蹄子狂奔着,车厢里的汀兰被晃得头晕,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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