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孩子以前发作过吗?”何灿缓过劲来,忍住痛,吼了正在哭的妈妈一嗓子;孩子妈妈怔住了,傻了似的,呆呆看着何灿。
“快想想,以前发作过吗?”何灿有点扛不住了,手被孩子咬得她得脸都有点变形了。
“纱布,纱布!”王晓雪总算把纱布和压舌板拿过来了,何灿一把抓过纱布和压舌板,塞进孩子嘴里;手从孩子口里抽出来一看,手指上已经被咬起了两排绯红的牙印,血丝从咬痕上慢慢渗出来。
“三个月前丫孩子发热时也这样过,当时医生说是高热惊厥。”妈妈突然想起来。
“好,下医嘱,有既往史,考虑为癫痫发作,给予安定1.5静脉注射。”站在病床前的何灿,盯着孩子,大脑只有那么几秒钟的短暂的空白,很快就进入紧张运转状态。
王晓雪很快建立静脉通道,药一滴一滴流进进入了孩子手臂上微微发青的血管里,牙关紧闭的孩子的孩子在何灿紧紧按住的双手下剧烈抖动着。病房里的白炽灯很亮,灯光下的孩子小脸惨白惨白,何灿的脸也苍白得没有任何表情。
一秒,两秒,三秒……孩子慢慢地停止抽搐,四肢渐渐软了下来。紧紧盯着孩子的何灿刚松口气,突然发现不对,孩子嘴唇突然变得青紫,面色如死灰一样难看。
心里大叫不好,急忙俯下身检查,孩子心跳骤停,她扭头对边上候着的王晓雪大喊“急救车,快!快!”边说着一下翻身上床骑在孩子身上开始对孩子进行心肺复苏。
孩子的妈妈吓得在一旁哇又开始大哭起来。
王晓雪转身急忙到抢救室拉抢救车,何灿手里不停地胸外按压,她闭上眼睛,教科书急救的章节的那些一条一条浮现在眼前,从书里飞快跑进她的脑海里。按压,吹气,按压,吹气……混乱而空洞的病房里,何灿听得见王晓雪远远的打开抢救室的门,奔跑过来的急促脚步声,抢救车划过光滑而坚硬的地面刺耳地哗哗声,连同输液管里的液体轻微的坠落声也疯狂放大,刺得她的耳膜嗡嗡作响,如同电影里的的慢镜头,虚幻不真实,漫长而难熬。
好在王晓雪终于回来了,把她从电影镜头里拉回来到眼前这个真实而残酷的的世界。
“可拉明0.125,静注。”何灿立刻下达医嘱。
王晓雪麻利把药注射入孩子的体内。
何灿手里仍一下一下按压顽强地继续着心肺复苏,精神高度紧张外加平时缺乏锻炼,何灿额头满是密密匝匝的汗珠,呼吸越来越粗重。可她无暇顾及,咬牙坚持着。
孩子的妈妈已经吓傻了,满脸是泪,一会看看孩子,一会看看何灿,手捂住嘴牙咬得紧紧地控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害怕一出声就影响何灿的抢救。
孩子的命就在她手上。
一秒,两秒,三秒……输液管里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流进了孩子的血管里,何灿恨不得自己也化做液体流进孩子的身体里。
慢慢的,孩子的脸色终于像期待中一样由青变白转红,抽搐的肢体慢慢松软,嘴开始蠕动了,呼吸也明显感觉到了。生命的体征总算又回来了。
何灿汗流浃背地长长吐了口气,太阳穴的血管剧烈地搏动,她如同在深海里憋了半个世纪,终于能够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
拿起听诊器听了一下,孩子的心跳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呼吸平稳,脸色红润。
何灿停下了按压,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如同跑了一场马拉松比赛。她压抑住的疲惫语调,用尽量平静的语调安慰旁边那位一直惊恐万状的妈妈:
“好了,恢复正常了,暂时没什么啦;抽搐引起了并发症。”
何灿的轻柔的话语如一根救命稻草把这个饱受惊吓的妈妈从地狱重新拉回了人间。
“谢谢您…谢谢您,医生。”孩子妈妈的嘴唇抖了半天,好不容易吐出这两个字。接着扑过去紧紧抱着床上的孩子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这压抑太久的哭声在这混乱不安的病房有股让人有股释放的痛快。
这时,何灿才发现门外已经聚了不少患儿的家属,他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家别围着,快回去睡吧,别影响孩子休息。”何灿在病床边一直站着,直到孩子平静地睡着了。
孩子的妈妈坐在床边旁边异常地安静,不说一句话,只是抚摸孩子的双手不停地微微颤抖着。
“何姐,我给你处理一下手吧。”王晓雪过来加液体,把何灿拉出了病房。
处理完手上的伤口,何灿独自回到值班室,关上门,靠着门,才发现自己连站的力气也没有;她顺势坐在地上,脑袋一片空白,她逼着自己思考:癫痫诱发呼吸心跳骤停?电解质紊乱诱发癫痫?还好,总算抢救回来了,否则……不敢往下想,看看手,手上的血印鲜红狰狞,何灿呆呆盯着看了一会,突然拿起她的手机给自己的手拍了照,发在微信上:因为抢救病人而被患者咬了,手上血印记录我残酷的青春。
朋友圈很快就就有了多条回帖:
苦逼的孩子,你已经了解医生这个高危职业了吧,该转行就转行吧。现在只是咬一口,将来可能等着你的就是一刀。
这该是工伤!找你们院长讨药费去!
人咬你一口,你却不能咬他一口!人与人就是这样不同。认命吧。
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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