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点事吧。”沈霆默口气并不是在商量，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寒。
“说吧。”郑哲风也有点好奇他想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每次打篮球，只要没吃饭，我都会叫司机送饭菜来吗？”
“恩，记得。”郑哲风点点头。他们这样的年纪，比起在家里闷着，其实更愿意在球场里呆着。而每次一打球就没了时间的概念。经常在外面吃一来太麻烦，二来他们两个都觉得饭店的菜没有家常菜好吃，所以沈霆默常常会叫司机从沈家送饭菜过来。不得不说，沈家的厨子到底是专门从法国请来的，手艺好的不得了。次次的饭菜都很合郑哲风胃口。
“你真以为，那些东西都是我们家厨师做的？”沈霆默嘲讽地看着他。
“不是吗？”
“呵，那你觉不觉得很奇怪，我从来没有关照过司机应该带什么，但是他拿来的饭菜里面从来没有你不爱吃的？”
“……”郑哲风沉默了。
“我接下来的话，每一个字你都给我听好了！那些饭菜没有一次是我家的厨师做的，我那些电话也不是打给司机的，那些电话tmd是打给夏佳绾的！只是因为每次出去拿饭菜我都不让你跟着你才没发现！是她有一次知道我们会打球打到很晚，求了我很久，说如果你没吃饭一定要告诉她！我架不住才tmd答应的！”沈霆默面色狰狞地说道，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痛苦。
“是……是她？”郑哲风满脸都是惊讶。
沈霆默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语调也平缓了，他有些失落地蹲在地上，又开始淡淡地叙述，就像在讲一件和他没有关联的事：
“你知道吗，她有个小本子，只要我们出去吃饭你吃哪个菜比较多了，她就会记下来。你在哪家咖啡店喝了什么咖啡，她也会记下来，然后第二天立马去找店员问咖啡的配方。如果店员不告诉她，她就会买一杯那种咖啡，看着那个店员做，把他用了什么配料，每种配料的量拼命记在脑子里，然后一出店门立马抄在她的小本子上，一次记不住她就买两次，两次记不住她就买三次，直到记住为止。有好几次她都差点被轰出别人的店……还有，她还说如果你生病了一定要我告诉她，当然了，我没有她那么关注你，每次你有点不舒服她自己就先发现了，然后那段时间她送来的就变成了粥和一些小菜，为了怕你喝腻了粥去吃一些不利于清肠胃的东西，她还会换着花样得给你变品种，什么黑米粥、南瓜粥、皮蛋瘦肉粥，你真以为我们家厨师会算卦啊？刚好每次你没胃口的时候送来的东西就很清淡。哦对了，和饭菜一起送来的那些水果你也没注意过吧？她说你平时吃的东西太油腻，要多吃点水果，又知道你不爱吃苹果，所以每次都会在那个饭盒的最底层放一小碟蔬果拼盘，但是从来没在里面放过苹果，还有……”
“别说了！”沈霆默还想继续说下去，郑哲风却猛地打断他，心里好像被割裂了一个口子。
“你tm闭嘴！”沈霆默攥着拳头吼了回去。继续说到：
“你真以为夏佳绾和你说的她喜欢晚睡是真的吗？她和我们一样吗？她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还要去当家教做兼职的，双休日她也要去路上发发传单赚点外快。她比我们两个都需要休息，但是因为你有时候要我家的厨师，奥，不对，应该说是夏佳绾来篮球场送夜宵，所以她经常就那样傻傻地等着我的电话等到凌晨。本来如果是晚饭我还可以纵容她来送一送，可是大半夜她一个人出来多不安全，后来我干脆不告诉她我们在打球了。我以为这样她就可以消停了，可她后来更绝，知道我瞒着她之后自己就直接跑过来了，也不管我们在不在，来了以后偷偷在门口看一眼，如果看见我们就会给我打电话叫我出去拿东西，如果我们不在她再自己傻傻地跑回去……”
“别说了，别说了……”郑哲风捂着耳朵，拼命的摇头心里被各种情绪填满了，自责、愧疚、后悔、震惊……
沈霆默缓缓站起身，瞪着已经猩红的眼对他说：“你tm要是对她没意思，就早点和她说清楚，别让她一个人在那儿演独角戏，你不心疼我心疼！否则，我和你，绝交。”沈霆默说完，就转过了身，看着那个有过他们太多记忆的篮球场，郑哲风在他身后说：“我会的，你放心。”
这是一个承诺，对沈霆默的，对夏佳绾的，对王依灵的，也是对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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