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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生意最好收市最晚的春明居茶馆,客人都已渐渐少了,眼看着已经到了快打焊的时候。陆小凤却还是坐在那里,看着面前一壶新沏好的香片发怔。
安邑来到桌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小酒。
陆小凤已走过去很多地方,找了很多家客栈,连叶孤城的影子都找不到。以叶孤城那么喜欢排场的人,那样的声名,本该是个很好找的人,无论他住在什么地方,都一定会很引人注意。
何况找他的人是陆小凤。
可是他自从今天中中在春华楼露过那次面之后,竟也像西门吹雪一样,忽然就在这城市中消失厂,连一点有关他的消息都听不到。
倒是查到了唐天容的落脚处,在鼓楼东大街的一家规模很大的“全福客栈”里。他还没有离开京城,并不是因为他的伤,而是因为唐家的高手已倾巢而出,为他们兄弟复仇。
这必将是件轰动武林的大事。
第二件大事是,严人英没有找到西门吹雪,却找到了几个极厉害的帮手。
据说其中不但有西藏密宗的喇嘛,还有在“圣母之水”峰苦练多年,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都愿意为严人英出力。
这两件事对西门吹雪和叶孤城都同样不利,第一批人要找的是叶孤城,第二批人要找的是西门吹雪。
所以无论他们是谁胜谁负。只要还活着。就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陆小凤打听到的消息并不少,却偏偏没有一样是他想打听的。甚至连木道人和古松居士,他都已找不到。
“这些人怎么都好像约好了一样,一起失踪了。”陆小凤叹了口气,端起酒杯,正要和安邑碰杯,突然间,寒光一闪“叮”的一声,茶碗已被打得粉碎。
寒光落下,竟是一枚三寸六分长的三棱透骨镖。门口挂着灯笼。一个穿青布袈裟,芒鞋白袜的和尚,正在对着他冷笑,关外武林高手。几乎没有人用这种飞镖的。
这种功力,根本就暗算不了二人。
所以,不论是安邑还是陆小凤,都不想理会这样的龙套。
二人不想再追人,却又偏偏不能不追,追出了两条街,和尚突然在一条暗巷中停下,谁知二人一走进去,这和尚竟忽然向他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
陆小凤和安邑对视一眼。二人都觉得莫名其妙。
和尚道:“在下胜通,是来还债的。”
“还债?”安邑扭头看象陆小凤,“你认识?”
陆小凤:“我从来没借给和尚钱,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不会还的。”
胜通道:“胜家门上下,都欠了陆大侠一笔重债。六年前,本门上下共十—人,全都败在霍天青手里,满门都被逐出关中,从此父母离散,兄弟飘零。在下也被迫入了空门,虽然有雪耻之心,怎奈霍天青武功高强,在下也自知复仇无望。”
安邑恍然,这人以为陆小凤杀了仇人。所以要来报恩。
陆小凤只有苦笑,霍天青并不是死在他手上的。独孤一鹤和苏少英也不是。但别人却偏偏都要将这笔账算在他身上,有仇的来复仇,有思的来报恩。
胜通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便抢着道:“无论如何,若非陆大侠仗义出头,霍天青今日绝不会死。”
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个包扎很好的油布包,双手奉上,陆小凤只有接过来。
令他想不到的是,这油布包裹包着的,竟是一条上面染着斑斑血迹,还带着黄脓的白布带。
胜通神情更慎重,压低了声音,道:“这布带是叶孤城身上解下来的。”
陆小凤的眼睛立刻亮了。
陆小凤长长吐出了口气,现在他总算已想通了两件他本来想不通的事。
叶孤城既不爱赏花,也不近女色的叶孤城,要美女中前面以鲜花铺路,只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身上伤口中发出的脓血恶臭。
自己在城里找不到他,只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客栈中落足,却投入了荒郊中的一个破庙里。
这当真是一个报恩的好东西。
比黄金还要金贵。
“如果这消息散发出去,估计整个武林都会大为震荡。”陆小凤看着手中这块恶心的布条,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叶孤城受了如此重伤,他最好的朋友西门吹雪必胜。
郁郁寡欢的李燕北听到这消息,一定会跑到那姓杜的面前开怀畅饮,指不定还会请整个京城的人吃他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你的庙在哪里?”看着和尚皱眉,安邑宝剑出鞘,寒光一闪,一道剑气扫过了和尚的眉毛,将他的一边眉毛给剃了个精光,“好了,我并不是不相信你,但却实在想去看看他。我也是个用剑的,而且好像用得还不错。”
…………
屋子里潮湿而阴暗,地方并不十分窄小,却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更显得四壁萧然,空洞寂寞,也衬得那一盏孤灯更昏黄黯淡。壁上的积尘未除,屋面上结着蛛网,孤灯旁残破的经卷,也已有许久未曾翻阅。
他本来久已习惯寂寞。一个像他这样的剑士,本就注定了要与人世隔绝的,正像是个苦行的僧人一样,尘世间的一切欢乐,他都无缘享受。
因为“道”是一定要在寂莫和困苦中才能解悟的。
剑道也—样。
没有家,没有朋友,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什么亲人都没有。
在他这一生中,寂寞本就是他唯一的伴侣。
但他却还是无法忍受这种可怕的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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