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道,“你祖母把统领后宫权利交给我,那帮人算计到我身上,也奈何不了我。况且你父王也非完全糊涂,到底肯念些夫妻恩情。我儿此去定有再回之日。”
启蘅于心底却也清楚他和云裳自是两相容不下彼此,而父王必定偏向云裳,因此虽是千般不愿也只得去了。陈国在北方。当年陈先祖陈留曾和太祖皇帝南征北战,那时天下初定,北戎侵犯。太祖封陈留王位,又道,“北方贼寇侵扰,令卿领兵北上。自雁回以北所得领土尽归卿。”陈留随率兵向北直夺回七十一城,逼得北戎退至两界山。陈留为防北戎再南下,将陈王都定在据两界山山脉的一处平谷中,俨然是以都邑做陈国屏障。后陈留死,命人将其葬在两界山北,隔着无定河直与北方辽阔草原相望。
连着两日大雪,路上难行,以致入了陈国境内已有半月却仍是未到高渠,启蘅早已急了。今日入山后那拉车的马却不知怎的受了惊,带着车一起摔下山去,好在是启蘅敏捷及时跳下马车。众人走走停停,启蘅在马背上做了半天又要下来走,却又不肯走了。
“殿下,我们可是必须动身了,这雪地里过不了夜。”苏令看了看天色道。
“好,小侯爷我就听你的,不过你得把你的那个小香包给我。”启蘅笑道。他虽是被废了太子位,又被发配到陈国,可到底落了个自在。又是小孩心思,也不多自艾自呓。
苏令耳根有些发红,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前两日启蘅偶然发现便缠着他要看。那众人难得的见这个终日板着面孔的将军这样尴尬,也纷纷侧目。苏令沉声道,“殿下,这处却是不能过夜。”
启蘅本也知这荒郊野外又是冰天雪地的过不得夜,也只不过是打趣,见那苏令竟这般严肃,只嘟囔道,“行了行了,我走就是了。”
马车虽是没了,却也能走些小道,晚间应也能到驿站。
太阳渐渐下去,启蘅心里只嘀咕着也不知道自己那个舅舅怎么把国都定在这么冷的地方。远处雪地上隐隐约约显出一众人马,到了近处才看清竟是陈国的骑兵。
“前面可是启蘅殿下。”卢岩道。
苏令勒马向前,“在下定远侯帐下骠凌骑副将苏令,此次奉令护送启蘅殿下入陈。不知阁下是?”
“原来是苏侯爷的公子,难怪。我是陈国大将军卢岩,自西南回高渠,特奉令迎接殿下。”
“来时家父还特地嘱咐问候您。”苏令道,言语间却有些疑虑。
卢岩曾是皇后的护送将军,到过王都信陵,和苏令父亲脾性相投,也是相识。苏令当时不过七岁,却也隐约记得。只是皇帝此次下令不得迎接,陈王怎会不知?
卢岩见苏令神色,当下明白知道苏令的思量,便朗声道,“苏小侯爷放心,陈王恪守王命,在下非是迎接。只是自鹿城回高渠复命。”
此一言苏令倒也明了。应是陈王得了皇命,不得迎接,只是这许多天竟不到,不甚放心,便命卢岩来此。卢岩又见了启蘅,启蘅道,“这样的天气马也跑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
卢岩笑笑,“山路本就难走,下了山就好了,太阳落山前定能赶到两界山山脚。”
说着同苏令策马并排而行。
“好在卢将军赶来了。”苏令轻叹道,“护送殿下本有四队骠凌骑,如今只剩这二十六人。”
卢岩初看到他们时,便料到路上必然不太平,“陈王本欲派兵迎接,可顾虑陛下命令……四队骠凌骑共九十六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不想竟损失大半。他们竟如此明目张胆!可知是何人?”
“我擒获两人,只是盘查不出什么。”苏令顿了一下,旋即又道,“不过之后我父亲传信来说荒狼卫近日离开了信陵。”
“荒狼卫?”卢岩暗道。荒狼卫他倒是听过,那是个暗杀的好手,曾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五万军中活捉叛将严丘。只是荒狼卫是直接听令于皇帝,怎能有人未经皇帝而擅自调动?难道那皇帝竟要杀了自己儿子?
“陛下受了蛊惑,竟连荒狼卫的调用也交给了谢子荐。此次护送太子之人虽是精锐,可那帮人怀了杀心来,人数武功不比我等少,前次是那帮兄弟拼死相护才侥幸逃脱。这一路也是千般小心。只是到底敌暗我明,虽眼下便到高渠,可不见殿下安全进入高渠,我等到底不安。”苏令叹道。“这些日子也不敢从大路走,只能绕着这山路。本想今日能到高渠,不料这地如此难行。”
“难怪如此。陈王见殿下迟迟不至,必是预料到了。才特意让人告诉我进山走,或许能遇见。那荒狼卫我也曾听说,你能安全到此已属不易。”卢岩道,心中不免暗叹果然虎父无犬子。
两界山驿站前一小男孩抱着一把长剑有模有样的乱劈,暮然看见远处的队伍,喜得一下收了剑,跑上前去。
“爹爹!”卢岩还未下马,便见一个小男孩扑了过来。那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年纪,相貌也是清秀,只一对眉眼竟有八分像卢岩,不是他的幼子卢尺是谁?
“你怎么在这!”卢岩又是惊又是怒。
“我把姐姐的马喂死了,她这次怎么也饶不了我了。”卢尺所说的那个姐姐单名一个羽字,比他大有八岁,在他面前总拿着姐姐的威风。卢羽之上还有两个哥哥,也都是惯着那卢尺。那卢羽也不过是半真半假地他逗笑,哪里是真欺负他?这才养得他这般天不怕地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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