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峰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人,是一直没有理性的野兽,随时可能会跳起来咬人;会像吃她手里的烂肉一样啃咬任何一个靠近她的人。
他已经治不好她,他一开始就没有把握治得好她,他也从没有这样的经验。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见到”再生人“。
蔡峰看着眼前这个发疯的女人,想起了狗蛋和花妹这两个可怜的孩子,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不是为了救刘佩,救刘佩体内的小女孩的魂魄,就不至于造成这样的悲剧。然而这只是悲剧的开始。难道,他真的做错了?难道真的就是”善就是善、恶就是恶“、道士降妖除魔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不管好妖还是坏妖,好鬼还是坏鬼,只要遇到就应该除掉?
他不由得想到了师傅归虚道人。归虚道人除妖的时候从来不问好妖还是坏妖,只要是妖,他就毫不留情。而蔡峰却一直不以为然,他认为“人分好人坏人,妖也分好妖坏妖”,好人需要保护,难道好妖就必须除掉,让他们魂飞魄灭?
他开始怀疑自己,他的信念已经开始动摇了。
村长推了一下蔡峰的肩膀,着急得看着他,说道:“你看看现在该怎么办呢?”他希望蔡峰可以为他替个主意。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可见度越来越低。
蔡峰说道:“咱们现在先把她控制住,带回村子再说。”
村长和其他人都表示赞同,半跪在地上的狗蛋的爹抬头看了一眼蔡峰,紧接着就转回头,看着已经警惕起来的狗蛋的娘,这个已经疯了的再生人。
蔡峰看着周围的地形,问道:“有谁带绳子了吗?”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带绳子。
蔡峰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向着狗蛋的娘的背后扔了过去,石头从狗蛋娘的眼前经过。狗蛋的娘的视线随着石头的运动的弧线看着。
认准时机,蔡峰快速跳刀狗蛋的娘的身后,用力握着狗蛋的娘的两只后。他紧咬牙关,像是在擒拿一头猛兽。
狗蛋的娘在厮嚎着,在挣扎着。
村长和在场的村民反应过来后也立刻围了上去,帮蔡峰将狗蛋的娘按住。
狗蛋的爹流着泪看着眼前的场景,他没有动,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看着妻子吼叫的脸,张大的嘴。她吼叫的动作和表情凝固了,慢慢变成了哭,委屈地哭,像一个不明事理的孩子被大人打了一巴掌一样地哭。
靠近狗蛋的娘脸部的一个男村民,三十多岁的样子,精廋黝黑,剃着平头。他用力按着狗蛋的娘,紧闭着眼睛,苦着脸。他闻到从狗蛋的娘的嘴里散发出的一阵阵恶臭,每喘息一次,每呼气一次,恶臭就更加浓烈。
蔡峰不敢松手,向着在一旁按着狗蛋娘的村长喊道:“村长,你快把你的鞋带解开,绑住她的手脚。
村长看了看自己脚上的胶鞋,从人群中抽出身子,坐在地上,麻利地解鞋带。
蔡峰见村长已经解开了鞋带,两个鞋带在手里握着,看着他。
他指挥村民道:”大家帮忙将她的两只手放在在一起。“
大家合力将狗蛋娘的手对拢,放在一起。村长将一根鞋带用力帮住了狗蛋娘的手,怕她挣脱开,很用力地打上了死结。
接着用同样的方式也把她的脚绑在了一起。现在,狗蛋的娘已经成为了困兽,只能在地上翻滚着。她时而委屈的哭着,时而吃吃的笑着,时而放声骂着。——喜怒无常,这些情绪在她脸上不停转换。
村长看着狗蛋的娘,问蔡峰道:"咱们把她抬下山吧。再不下山,等天黑了这路就很难走了。“
蔡峰点点头,他凝视着地上的腐肉,发出阵阵恶臭的腐肉。他从地上拿起一小片,放在手里,仔细看看了,赶紧扔回地上。
他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腐肉啊?“
村长也低着头看着,回答道:”不知道啊。村里基本上都没有人来这里的。“
他看了一眼蔡峰,问道:”会不会是死动物的肉。“
蔡峰摇了摇头,抓了一把湿土,说道:”这里明显有掩盖过得痕迹,一定是人为的。“
村长帮蔡峰将手里的土打掉后说道:”天马上黑了,先把狗蛋他娘带下山吧。“他说完,站起身走到了依旧瘫坐在地上的狗蛋的爹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走吧,回家吧。“
而此时在后山的地下,杨哥和几个打手,包括狗哥和黑子都竖起耳朵听着。
只有老爷子坐在自个儿的”屋“里,撕开一袋塑料袋装的花生米,为自己倒上一杯白酒,慢悠悠地喝着。
杨哥听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手下听的,说道:”他奶奶的,什么情况?“
一个打手听到后,也像是无意说说,道:“不知道啊。“
杨哥用手抽了他一巴掌说道:”我知道你不知道。你知道个屁啊。谁让你接话的。“
他说完,接着对在场的所有人说道:”我先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谁都别出去。老老实实呆着。“
靠着地道墙壁坐着的狗哥和黑子似乎没有听到,他俩正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
杨哥朝他俩喊道:”狗子,你们俩听到没有,今天晚上谁也不能出去。“
黑子听到后,连忙点着头回道:”知道了,知道了杨哥。我们保证不出去,已经两天不用上去埋废料了。我们俩这两天晚上都没出去啊。是吧狗哥?“
狗哥回道:”是是。我们保证不会出去的。放心吧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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