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照,此时正是好时候,八月中旬的秋风十分凉爽,尤其是关中一带,这里气温变化格外明显,而此时,近一万的汉军扑着软席,坐在雍军大营五百步远的距离,有的横卧着,喝着水囊里的酒,有的咀嚼着手里的豆子,有的则拿着一把长剑,用抹布默默的擦拭着。
在汉军队伍最前方,樊哙和牛二坐在大石头上,每人手里拿着一个酒杯,一个羊腿,又吃又喝,好不自在。
而在他们前面,还有约三百余人,手里拿着被宰杀的鸡鸭,用鸡鸭来形容雍军,并且破口大骂着:“雍国的无头鼠辈,赶出来和老子一战吗?”
这一声声怒骂,并没有激怒雍军,反而紧闭寨门,不肯有半分少怠,而汉军一旦靠近大营,便有强弓硬弩射来,让他们苦不堪言,只得变本加厉,把自己心中最难听,最恶毒的话辱骂雍军,但是换来的,依然是安静,无比的安静。
汉军没辙了,那三百多人也骂的口干舌燥了,他们垂头丧气,回到了樊哙的队伍里拿起水囊大口的喝水,这时,有一队士兵准备上前继续辱骂,樊哙把手中的酒囊放下,轻轻的叹口气,看着这即将登场的汉军军侯道:“他妈的,别去骂了,他们根本不想和我们战斗,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牛二也一脸无奈的看着樊哙,叹道:“如此,我们如何是好?”
“没办法了,这么样吧,咱们先收兵回去,等大王下一步的指示吧。”樊哙轻叹一声,起身把羊腿向一名亲兵扔去,怒道:“赏你了。”
随后,樊哙翻身上马,把油腻腻的手在战马的马袋上抹了抹,喝令众军士道:“撤!”
……
雍军的坚壁不出有效的阻挡了汉军的进攻,给援军提供了时间,此时塞王宫内,始成风尘仆仆的赶来,走到大殿中央,匆匆给塞王司马欣行一礼:“雍国始成,拜见大王。”
“你为何如此着急?莫非雍国出了什么事吗?”司马欣佯作诧异,始成却没有时间和他诉苦,只拱手道:“塞王有所不知,汉军已从陈仓北上,向我雍国进兵,大军前后共三十余万,声势浩大,如今我家大王已率军赶往郿县,与汉军对峙,特命我来请援,希望塞王能够出兵增援,若我雍国败亡,恐塞王也难自保了。”
司马欣其实昨天夜里便听说了汉军北伐的事情,只是这几天,他始终在犹豫,是否要增援章邯,尤其是汉军有三十万之众,增援章邯,若章邯败,自己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可仔细一想,若章邯败,难道刘邦还能容忍自己在关中称王吗?
两难之间,最难决断,司马欣并没有立刻回答始成,反而陷入了沉思,始成也看出了司马欣的犹豫,他急忙补说道:“若塞王不肯出兵,雍国危在旦夕啊,况且一山不容二虎,刘邦匹夫,更不会容忍塞王在关中称王,那时,塞王将何往?”
这句‘何往’把司马欣从沉思中拽醒,他忽然浑身一震,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来,直到此时,他才如梦初醒,这一夜自己在纠结什么?见死不救,雍国败亡,塞国好独霸关中马?况且,章邯如此骁勇尚且不敌,自己又有什么能力抵御汉军?
就在司马欣想通这一点,想要答应始成的时候,一名内侍急匆匆走入大殿,双手将一块令牌交给司马欣,轻声道:“东楚派使者求见,就在殿外,大王是否一见?”
“楚使为何会在这里出现?”司马欣简直不敢相信,东楚国,距离这里恐怕不止万里,他是怎么来的?如果是为了汉军北上,这完全不可能啊,汉军入关中才几天时间?司马欣心中疑虑丛丛,一旁的内侍再次提醒:“大王,何妨一见?”
这时,大殿内的塞相邓聪也沉声道:“大王,不要犹豫了,生死存亡集于一身,若雍国灭,南面的屏障没有了,汉军沿着咸阳向北推进,栎阳迟早是池中物,况且,我们可用之兵仅有三万,完全是雍国的三成还不到,雍国尚且不足以一战,我们又如何能正面匹敌汉军呢?还是接着雍国的实力,击垮汉军,况且东楚此时来访,必然和战事有关,大王不防见一见,看看他此行的目的。”
说完,邓聪又看向内侍,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东楚的使者带进来。”
内侍被丞相呵斥,赶忙唱诺,匆匆退去了,这时,邓聪也不再保持沉默,他看向焦躁不安的始成,安抚道:“您放心,我家大王不会见死不救,况且,你我之国仅隔咸阳,相距不过百里,一天时间便可抵达,我们也会尽力帮助你们。”
始成见丞相邓聪说话,心中稍安,这时,邓聪又看向塞国大司马温龙,笑问道:“大将军以为如何?”
“呵呵,我没什么意见,主要还要看大王如何决定。”温龙斜睨一眼司马欣,司马欣此时也已暗暗决定增援雍国,而邓聪的强势表态和温龙的随风摆柳更让司马欣的决定变得坚毅,这时,殿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名身体壮硕的中年人跟着内侍走入了大殿,中年人来到始成身旁,与他并列而立,向司马欣行一礼:“在下司马俱荣,拜见塞王。”
“呵呵,你是东楚国的特使吗?”
“实不相瞒,在下只是东楚国在关中的斥候屯长,奉我家大王之命来拜见塞王殿下,只因身份特殊,所以冒充特使,还请塞王殿下恕罪。”司马俱荣长得虽然粗鲁,但是说起话来,却是彬彬有礼,这让司马欣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此时爽然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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