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熹二十四年,四月.info这一日在战国史书中,亦是为史家津津乐道的一日。
只因这一日,是景宗一朝,最富争议与盛名的两件大事的开端。榷场与括隐,皆从此日而启。
后世史学家,颇为好奇的是,这两件事,选择同一日开始,到底是无心栽柳成了历史的惊人巧合,还是善筹谋的楚人给后世人留下的又一个有心栽花。
而这个问题,永远也没有,也无需答案。
高州,四月廿六。
“…今两国修好,将止兵戈,宜相结好,安边绥远。故上谕之,设榷场于楚之高州,周之光州,互通有无,兼以贸易。上天有德,黎民安岁。皇天后土,实所共证。钦此。”
乔安亭缓缓合上明黄绸缎,命左右将大幅的两国盟书,张贴于治所。沈毅为天子使,与邵徽一道鸣锣三声,是为礼成。
邵徽亦是含笑上前,邀请两位天子使,弃车而步行,去瞧瞧前头商铺的情形。
高州为榷场单辟三条街市,将城中周人商铺或是往来两国之间的商团,皆集中于此。此处于延熹二十三年春天,便开始暗中筹备,至今,已是规模庞大。在这高州最为繁华的街市,却是鲜有人关注着这暗中的变化。直到一月前,长平城中,两国立约,高州人才惊起的发现,不知何时,这街市已是变了天地。
“这是苏岚的题字。”乔安亭驻足在一块牌匾之下,那牌匾乃是整块绿檀木雕成,上头只有两字,“枕上?”
“满街上,就这一家,是侯爷亲自题写的匾额。”邵徽微微一笑,道,“便是她自家的票号,都未曾得她一字半句。独这一家,从匾额到里头的大小楹联,都是她题写的,最难得的是,她瘦金、行书兼用,各不相同。”
“倒是叫我颇为好奇。”乔安亭低低一笑,道,“我猜啊,她大概是又投钱给这家东家了吧。”
“几位大人,家主人恭候多时,里面请。”一个穿着清雅的美貌婢子,跨出门槛,缓缓施上一礼,便道,“请几位大人赏光。”
“你家主人倒是个人物。”沈毅脸色微变,面上却难得仍旧带着笑意,“既然如此,不妨去瞧瞧。”于是便只带了四人护卫,便跟在她后头,走了进来。
这主人之豪奢,此时便可见一斑。甫一入门中,便闻见檀木独有的香气,原是这室内地上竟是以檀木为地板,每行一步皆如踩于千金之上。这厅堂之中摆放各色古物,前后贯通,径直便通向后头的院子。院有三进,皆起二层小楼,走近之时,倒是可闻潺潺水声,在这北地,倒是有几分江南之意。
随着那貌美侍女一路向内,过了二门,便是平旷厅堂。其上匾额,又是苏岚手书的“锦堂”二字。这一副匾额,用的乃是行书,减了几分力道,倒是笔画婉约了许多。
这厅堂里头,居中做了个小影壁,影壁前头摆着个紫檀木的细长四角小几,上头一鼎铜鎏金的双狮纹博山炉,造型古朴,瞧着便是有年头的物件,后头一幅江山雪霁图,竟是前朝大师黄公望的手迹。
转过那影壁,才见这“枕上”真容,墙上一水的紫檀木牌子,一共十三个,上头写的皆是“听禅”,“问茶”一类的词语,下头一块小牌子,写的正是价格,乔安亭缓缓扫过那价格,饶是出身富贵,亦是瞠目。厅堂里头服侍着的侍女,也尽皆穿着一样的服饰,见得这一行人,皆是停下手中伙计,行了福礼,才又继续方才各自的工作。
“你家主人,这价格,要的是天价吧。”一边的沈毅亦是啧啧称奇,“瞧着,这是个客栈模样,一间上房的价格,几十两银子,快赶上楚国一个县令大半年的收入了。”
“见过沈大人,乔大人,邵大人。”廊下步道之上,缓缓走来一个年轻人,一袭月白色湖锦,衬得他相貌清秀,“在下温煦。”
“东家。”那貌美侍女同厅堂之内其他服侍之人,一齐向他问好。
“辛苦了,此间没你事了,下去吧。”温煦微微一笑,道,“还请几位恕我未曾远迎,后头上房‘冷泉’之中,已有贵客上门,我这便亲自引几位过去。”
一路行去,才发觉他这十三间客房,大有不同。以“禅”、“茶”、“松”、“竹”为名,一系列便是“问”、“听”、“觉”、“知”四间,以此分了三六九等。“问”便是一楼的两室套房,而“觉”便是院中临水一圈,单独间隔出的小园子,其豪奢与私密的程度在此之间递增。后门便开在另一条街上,若从后头进来,便是二层楼高的宴饮所。
而这“冷泉”,却是一独立的院落,巧妙的以泉水与前堂相隔,颇是私密。水道上,建了小小石桥,极为可爱。
“这一处,方设计出来,便被里头这位贵客给包下来了。”温煦指了指那院门出悬挂的“冷泉”二字,“在下啊,就用这间院子,换了大小六十七块匾额。”
“温煦。”沈毅倒是微微一笑,“可有兴趣,在京城也开家这样的店?”
“沈毅,你磨蹭什么。”里头却是传出了另一个低沉的声音,清冷冷地勾着人心,却难得显出几分愉悦来。
“阿汐?”
陇西安阳郡,李氏祠堂。
“大奶奶,老夫人方才遣人来说了,您今日事多,不必去请安了。”
这深宅大院,祠堂居中,那宽阔堂屋里头终年点着千支蜡烛,却仍旧,显得晦淡森凉。堂前一行柏树,棵棵都有百余年的历史,长得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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