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闻言一怔，原本的气势非凡，变成不伦不类小丑模样。
他牢记左冷禅的话：周志远此人亦正亦邪，似乎并无多少野心，行事多随性而为。这种人心中藏着故事，莫要挖掘莫要试探，处处试好便可。
当然，这番话的前提是——周志远武功非凡。
左冷禅还不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资格去拉拢周志远。一个小小五岳之一的掌门，哪怕他是所谓“五岳盟主”，有资格拉拢一个顶端武力么？
一个拥有开阔性思维，不按常理行事，不在乎“道德廉耻”，不在乎“君权为上”的危险人物。
周志远有时候在想：为什么这些江湖“正派人士”，会计较什么“偷袭无耻”？
从小在这种“偷袭”便是“无耻”的环境中成长的江湖后辈，很少有人能逃脱心灵的枷锁，去行达到目的的手段。
或许……
这个规则是否便是那些江湖顶端人士所定？因为他们害怕偷袭……
以他们的武功，正面较量哪怕不敌也完全可以跑掉，但如果有个武功相当、甚至武功略低一线的人来偷袭，死亡的几率便会呈几何上升。
他们怕死，所以定下“偷袭”便是“无耻”，是“江湖公敌”的概念。
好笑好笑……
于此看出，思想的限制，威力远远高出武力。
一个思维开阔的人，哪怕手无缚鸡之力，在君权至上的社会，都是一个极端危险分子。
很遗憾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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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见过周先生。不知先生在此，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远远抱拳行礼，状态恭敬有礼，挑不出丝毫毛病。
一下子，不论青城子弟还是嵩山子弟，皆愣住了。
场面尴尬不已。
嵩山、青城两派素来交好，时过数代依旧保持着良好的“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
当然，这种“战略合作伙伴”只是“伙伴”而已，“拆伙”这个词就是为“伙伴”准备的。
余沧海面目阴沉，前行两步道：“陆兄这是什么意思？”
陆柏面色一黯，转头露出笑意，回道：“容陆某引荐。这位便是江湖闻名的周志远、周大侠。”说着一指余沧海，面向周志远道：“这位想必周先生已是认识，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余沧海脑海中浮现诸多片段，一时搅的他思维混乱，他皱眉道：“这位‘周先生’杀我青城子弟，此仇不共戴天。陆兄此举不免可笑？”
陆柏心中苦笑，好意相劝：“余兄息怒，这位周先生……”
周志远冷笑一声，打断这一唱一和：“陆柏，你若无事速速退去，这桩事你不能管，也管不了！”
陆柏接着苦笑，抱拳道：“嵩山与青城素来交好，还请周先生说个原委，在下才好给左师兄一个交代，还望先生莫为难在下。”
周志远双腿发力便站了起来，身形一闪站到林平之身旁，面向陆柏道：“我徒林平之，想必你早已见过。福州林家想来你也有耳闻，林家遭青城一派灭门，这般轰动江湖的大事，莫要对我说你毫不知晓。”
陆柏道：“林公子灭门复仇，陆柏无话可说。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二位上嵩山，在下定然请左师兄做个公道，化解这段仇恨岂非上佳？”
林平之面色涨的通红，周志远心下也已不耐。
隐忍，心机，冷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都是弱者的行为。
弱者挑战或杀死强者，便需要这些手段。
但。
周志远已不是弱者，短短数月时间，从颇有内力成长为顶端武力，所手之苦不计其数——单单每日打坐练功至少三个时辰，便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
身为高手，站在江湖顶端的巨头，需有傲气。
或者说，会有傲气——练功为了什么？练功只为练功？
练功便是为了出人头地。
所以周志远说：“化解？若左冷禅在此，周某还要思虑一番，你陆柏说话又有几分重量？”
未等周志远说完，余沧海冷笑道：“当日余某杀上福威镖局，江湖皆知原委！若非他福威镖局杀我幼子，余某怎会如此行事！”冷笑着说话，却更像争辩。
陆柏的作为，周志远的口气，都让余沧海心中不安。
周志远心中叹了口气，这种纠缠不清，和现代地下世界的污垢何其相似。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不足以形容周志远。
他身影快到无法看见，手上乌光不断闪现，数息后，惨叫连成一片。
再看，场中青城子弟尽数倒地，致命伤皆在喉头，十数惨叫汇聚成一声，骇人听闻，头皮发麻。
无一合之敌。
余沧海连动作也未看清，眼睛一花便发现自己心爱的弟子死了个精光。
尸骸遍野，脚步一动便会踩到青城子弟的尸体，殷红的鲜血浸透石地，泼墨一般。
陆柏张大的嘴，就像死鱼。
方才相谈虽不算和睦，但也是一问一答。哪知转眼之间，便满地尸体——最可怕的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周志远不理刃上血污，直接将剑归鞘，站在林平之身旁，侧头看了陆柏一眼。
陆柏失魂落魄，不知何故。他机械的转过头，脚步一顿一顿，带着四名嵩山弟子，往下山的路走去。
日头甚大，背后一片冰冷，如置身于寒冬中。
余沧海觉得脑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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